秋离生站在原地,凤眼微眯,目光跟随着那抹远去的倩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泽予敛声屏气,战战兢兢地小声提醒道:“王爷,皇上还在宫中等您呢,该出发了。”
秋离生的眸光淡淡地扫过他,没有多言,矮身进入了马车。
将军府门口以南,延伸了好几百米的地方,均陈列着朱红色的箱子,以红色丝绸为标记,表明着它们是聘礼。京都百姓无一不为这十里红妆惊叹,风流的安远王爷,竟如此高调奢华的下聘娶妻,莫非,是转性了?
紫衣男子安静地坐在软座上,明明那么随意的一个坐姿,却挺立如松柏,马车内宽敞舒适,燃着清淡的安神沉香,男子却好似闻不到似的,紧抿着天生微扬的嘴角,黑眸扑朔迷离,像是在思量着某件棘手的事情。
前天夜里,他又做了同样的梦。
梦里的他依旧站在京都最为繁华的古道之上,道路两旁是金色的梧桐,百姓穿梭于各种各样的商铺间,一片盛世之景。
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又出现了,她站在不远处,久久凝视着这片醉人的景象。他并不认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轻唤道:“星儿。”
她朝他看来,脸上依旧模糊一片,他一步步向她走去,腰间的玉佩轻轻摇晃,他听见自己说:“星儿,你回来了。”
她张了张嘴,不同以往的梦境,竟发出了声音:“我回来了。”婉转低回,如同梦呓。
瞬间,她的脸变得清晰无比,椭圆的脸庞上装点着澄澈湿润的杏眼,犹如一汪沁凉的春水,又像是一则明镜,聚集了世间的光芒,精致的鼻梁小巧挺立,嘴唇好似那开得最为旺盛的桃花瓣。五官带着些许稚嫩,但难掩倾城之色。
他梦中惊醒,那张多年萦绕在他梦境里的脸,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上。
第二日的白天,他便在醉莺阁上看见了那张脸,只不过他看见她的瞬间,她收回了目光,于是错过了他眼底的暗流涌动。
秋离生渐渐合上那双装了万千情绪的凤眼。马车平稳地行使在官道上,那批惊人的聘礼依旧静静地躺在将军府内外,令过路的百姓咂舌。
慕亦星来回在后院里踱步,天气寒冷,她的心却异常烦躁。后天她就要嫁人了,莫衍到现在还没有送来解药。莫不是骗她的?
“慎儿。”慕亦星急唤出口,慎儿闻言从房间里小跑出来,见自家小姐漂亮的脸蛋都冻红了,心疼道:“小姐,外头这么冷,你干嘛总在外面走来走去呀?”
慕亦星没有理会慎儿,十分严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去帮我请个大夫,可好?”
“小姐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冻病了?”
慕亦星苦恼地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左胸腔,低沉道:“是心病,你快去吧。”
慎儿又露出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种眼神,很古怪,但多了几分担忧。她略微迟疑,轻轻应了声“好”,连穿在身外保暖的斗篷也没顾得上拿,便跑出了后院。
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慎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他提着沉重的药箱,紧紧跟着慎儿的步伐,嘴里喊着:“姑娘,姑娘你慢点,老夫跟不上了”
慕亦星迎上前,礼貌地替大夫打开房门,吩咐慎儿:“去给老大夫倒杯热茶!”
慎儿应声去倒茶,慕亦星将大夫请进屋内,又从房里探出脑袋看了看周围,确定了没人,这才将门关上,走进去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道:“大夫,救救我!”
老大夫捋了捋拖到胸前的灰白色胡须,布满皱纹的额头上还冒着丝丝细汗,他缓了几口气,将药箱取下放在桌子上,抬眼打量了慕亦星一番,脸上露出疑惑,拱手道:“小姐面色红润,看起来不像是有病,敢问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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