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疑云

    东海郡的丹阳城，虽只是人口不过二十万的边陲小城，但名气却是比郡城云泽还要盛上几分。原因无二，天下六仙门之一的净明教以此为门户。

    丹阳城依山傍海，风水极盛，不然也不会有仙人降生于此。净明教的老祖宗，净明仙人许逊的老家就是在这小小的丹阳城，至今丹阳城头上都还立着这位人间仙人的塑像。

    丹阳滨海，境内几乎全是走马平原，唯一一座山头还被净明教占去当了仙门圣地。不知道是不是山上仙人都有做山大王的爱好，天下六仙门都非要占个山头才能开宗立派。

    于是乎名不见经传的一座无名山头，被净明教一番胡吹后，摇身一变成了天下十二仙山之一。

    丹阳山顶，净明掌教许昌道默然而立，望着蔚蓝无际的东海不知在想些什么。许昌道身后，十岁的少年俯瞰丹阳景色，同样不言不语。

    “应之”许昌道轻声道，“想好了？”

    名叫许应之的少年点点头，“山上修行，山下修心。”

    许昌道转过身看了看被誉为三百年来“净明剑道第一人”的许应之，淡淡地道：“且说说，此次下山将何去何从”

    许应之道：“师尊说过，当今天下剑道一途，老一辈可称圣人的唯大汉剑宗老祖余峨与大秦关山越二人而已。”

    “年轻一辈中剑道有成的也是屈指可数，龙虎山洪蕴、三清教陆东游、儒家苟旬、青城山江左畋几人而已。若是有机会，自然应当是一一拜访。”

    “此次下山并无定处，随性而为罢了。师尊常说有人之处便江湖，同样的道理，我眼观之皆剑道。”

    许应之五岁便展露了极为了得的剑道天赋，七岁时被净明的老祖宗收为关门弟子。论起辈分，身为净明掌教的许昌还得叫许应之一声小师叔。

    许昌道轻轻点头，道：“不久之前扶摇宗来消息，说是发觉了冥教踪迹，说是要联合三宗围剿冥教。可是呢，这个冥教却在藏幽山。”

    许应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听着。

    “净明这些年怎么样，应之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们觉得能够超然世外，可别人不会这么觉得。陈黎这些年和朝廷走的很近，大有几分和三清一较高下的意思。”

    “这些事无论是我还是各位老祖都不怎么在乎，毕竟春秋战乱四百年我净明都能安然无恙，何况如今太平世道。我所在乎的，是净明百年内能否再出一位人间仙人。”

    许昌道眸光灼灼，一字一句，“这才是关乎净明的大计！”

    “此次下山，你且先行去往江汉郡，那里对于你而言应会是不小的机缘，能不能把握住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之后的事，你便可随心而为。”

    许应之起轻轻点头，离开山顶来到净明祠前对着老祖宗的排位三叩九拜，取出宗祠里那把名曰“无尘”的长剑，而后独骑出丹阳，一路西去。

    少年不会知道，也或许是多年以后才明白，青衣独骑走凡俗，烈马繁花看红尘是何等惬意的岁月。

    一入江湖深似海，从此长生不可闻。

    许昌道遥望那愈发遥远的影子，不由得轻叹一声，满面愁容。山上仙门在凡俗看来高不可攀，逍遥长生，但各家仙门也各有难念的经。

    若不是曾经看过举霞飞升的盛景，许昌道也不会相信这世间有仙人一说。哪怕入了修道一途，多活些年岁，却也终究还是人，到头来亦逃不了生死二字。哪怕成就人间圣人果位，也不过二百年岁罢了。

    若不飞升，遑论长生！

    净明开宗立派一千一百年，除了净明首任掌教许逊外，无一人破碎虚空，白日飞升。人间千年沧海桑田，当年老祖宗留下的基业也所剩不多了。近几十年来丹阳的气运已经甚是稀薄，若百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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