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出去,头顶的明月洒下如雪一般的月光。
周肖诚没有停顿,背着行囊离开了客房,穿过荒芜山庄中庭的大道,前往西侧的马棚。
他在马棚前意外地遇到了大宗主,这个老人似乎也总是有晚上出来瞎溜达的习惯。
“你这是要远行吗?”老人打量着他问道。
“您会阻止我吗?”
“假如是三十年前,我一定会阻止你的。但现在我已经老了,没法阻止一个心意已决的人。”大宗主说着转过身,打开了马棚的门栏,示意周肖诚跟他进去。
周肖诚紧随其后。
“你在这里住了半年了,吃斋,服药,听寒林寺的僧人讲经,可曾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周肖诚愣了一下,沉默着摇摇头,过了许久说道:“蒙受贵宗的照顾,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比来的时候好多了,但若是您问的是我的心,那我只能说自己的心不曾改变过。”
“所以啊,我是没法阻止你的。”大宗主停在了一匹神骏的乌骓面前,满意地点点头:“就是它了。”
“我还记得上一次我问您何时可以离开的时候您的回答。”周肖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必现在我还没有达到那时候所期望的样子,但是我没法让自己再呆下去了。”
“是因为以宁那个孩子吗?”
“是。”他承认道,“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她快要和终兄弟成亲了,好多人祝贺他们,我也一样……但婚礼上起了大火,吞噬了一切。做完这个梦之后,我的心再也没法平静下来,唯有去帝都才能找到答案。”
大宗主叹了口气:“不祥的梦境吗?老实说我年轻的时候并不相信这些,那个时候的我们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剑,觉得自己身强力壮,只要握住刀剑就像握住了自己的命运。但是啊,小周,这个世上并没有人能真正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有时候悲欢离合来得会比想象中要早,也就更显得猝不及防。”
“我明白。”他点点头,“但我还是想争取一些东西。”
“是吗……”
“我这一生,大半时候都像个废人一样,中间还一度迷失过、放弃过自己,但是她把我给拉了回来,而我现在也有了足够去做些什么的力量。”周肖诚认真地说道,“尽管她喜欢的是终兄弟,但我还是愿意为她做些什么,这和她喜欢谁无关。老爷子您年轻的时候有过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吗?”
“当然。”大宗主自嘲地笑了笑,“那个时候我也像你一样傻。”
“但并不后悔对吗?”
“当然。”
周肖诚笑了:“多谢解惑。”
他从大宗主手中接过那匹乌骓的缰绳,动作轻盈地翻身上马,在马背上回头对老人说道:“我会回来的,下一次见到您的时候,请允许我加入荒芜。”
“荒芜是一个在共同信仰下集结的组织,无所谓允许或不允许。那些教条似的的东西相信你早就熟悉了吧?只要你发自内心地遵循它,你就是一位荒芜游侠。”大宗主向他行了一个荒芜内部的礼节。
周肖诚在马上点了点头,披星戴月策马离去。
帝都云翔,永陵王府。
总管李茂才惊讶地看着这个再次造访府上的年轻人,觉得他的神色比七日之前看起来更加令人不安了。尽管他穿着一身很干净的白衣服,但他的脸上还有新出现的擦伤痕迹,眼神沧桑疲惫又带着固执的光,这让李茂才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些死士或亡命之徒,记忆中那些人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牧芝仪在一间雅致的小阁内接见了终陵弃,她告诉了终陵弃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执金吾薛远图在昨夜因为伤重不治身亡了,牧芝昭即将正式入主中尉府。
终陵弃听到这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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