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房间。
屋内亮着烛火,她推门进去,发现周肖诚还没睡。
这个房间原本也是县衙内当值人员的住房,不算宽敞的屋内左右靠着墙壁各摆了两张床,中间搁了一张木桌,烛火就放在木桌上。
周肖诚坐在左边的那张床铺上,他的一只手被拴着铁链的镣铐铐着,铁链的另一端连在嵌入墙体的铁钉上。
他看到藤以宁推门进来,抬起血红的双眼望着她咧嘴而笑。
藤以宁瞅了他一眼,道:“怎么?又犯病了?还想我在你脑袋上来一下?”
“你去见我爹了吧?”周肖诚虽然红着眼睛,但言谈思路依然清晰,他用那只没有被铐住的手指着藤以宁带回来的盒子说道:“这个是我爹交给你的?”
藤以宁把盒子放在桌上,解下自己的佩刀放在床边,背对着他整理自己的床铺:“你不是不承认自己是周肖诚吗?怎么还认周员外是自己的爹?”
周肖诚笑了笑:“你可能理解错了,我不承认自己是他,是因为我觉得我和他是近似于同胞兄弟的关系。”
藤以宁皱着眉抖开微微带着些霉味的被褥,尽管心中有些抵触但想到这是在外执行公务也就不讲究了。何况在水汽湿重的乌州,霉味本就是这个梅雨刚过的季节的特色。
“你都和我爹说什么了?”
藤以宁没有理他,整理好床铺后脱下自己的斗篷撂在床头,钻进被子熄灭了烛火。
“你一整天冒着雨又跑又打的,就这样裹着被子睡了啊?”周肖诚仍然保持着坐着的姿势,饶有兴趣地朝她那边望着。
藤以宁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裹着被子闭上眼。
周肖诚看了她许久,在黑暗中自顾自地无声笑着,他的视线瞥向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木盒。
这个女人太粗心了。周肖诚心想,她竟然把那个木盒放在自己稍微挪动一下就能够到的地方。或许她完全不理解那种药物的功效,只服下了其中一份药剂的他现在无法挣脱这个镣铐的束缚,但要是服下余下的两剂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周肖诚望着那只木盒,无声地吞了口唾沫,他知道力量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立刻服下余下的两份药剂,然后挣脱枷锁。到那个时候,对面的那个小姑娘即使再次使出那样精彩的拔刀术也无法威胁自己,整个献风县城会成为自己发泄嗜血欲望的屠宰场。
对面床铺上那个女孩的呼吸声已经变得平缓而有节律,周肖诚知道她已经入眠了,一整天的努力让她身心俱疲。
“这也太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了吧。”他小声嘟哝了一句,伸手轻易地抓住了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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