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侧过头去看韩乾的脸,她确定这个家伙可以明确感受到她的目光,但他没有转过头来看她,只是像刚刚一般,眉目深邃的望着发酒疯的陆栖迟。
陆双能够清楚的从韩乾脸上读到怒火。
她确定她理解的没有错,韩乾脸上确实染着怒意。
就算她察言观色的能力再差,他们两个一起生活的这三年里,最常看到的就是韩乾生气的脸,比起去揣测这个男人是不是开心,她更擅长去揣测他是不是在发怒。
陆双并不知道韩乾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的不高兴。
以陆双近乎于一根筋的思考模式来看,陆栖迟夸他们婚纱照拍的好,这貌似是一件格外正常的事情啊。
毕竟是夸他们,也不是在骂他们。韩乾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真是个怪人。
这是陆双第一次看到陆栖迟醉酒,这个男人素来冷静自持,不会做那些会让自己情绪失控的事情。就连他们被棒打鸳鸯的那一天,陆栖迟都不曾像现在这般的失态……
陆双渐渐有些看不懂陆栖迟了,或许是非洲的救援岁月锻造了一个人吧。
陆栖迟醉酒的方式很特殊,他不闹不发疯,只是笑,像个孩子似的傻傻笑着。
他不看陆双,也不去和陆双说话,只是一味的和韩乾尬聊。
尽管他说的话都是重复的。除了夸奖他们婚纱照拍得好看,就是说韩乾有福气。再没有其他……
这对于陆双而言只是吉祥话的内容,在韩乾听起来却是格外刺耳。
陆栖迟说他有福气……他所谓的福气是什么?
是因为他娶了陆双嘛?
陆栖迟发了一个小时的疯,韩乾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一个小时。
在这期间,陆双屡次想要和韩乾搭话,奈何这个男人并不打算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生着气。
若是放在平时里,看到韩乾冷着脸,陆双还会有兴致逗她几句,奈何今天,她已经觉得身心俱疲,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再去说什么安慰的话了。
好吧,爱理不理,陆双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上楼回了卧室。
她径直走进浴室,懒得脱掉衣服,便直接摁开花洒坐在浴缸里,水直直的砸在她的头顶。
她用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将下巴放在膝头。
花洒中流下来的水,渐渐变得温热,陆双揉了揉眼睛,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
今天,真是令人疲惫的一天啊。
她知道,自己早晚要面对这样的境况,从她告诉韩乾去接陆栖迟回来的时候,眼下的一切便是她早就有心理准备的。
陆栖迟回国,他们聚在一起,很多被藏在潘多拉魔盒里的秘密,也将被重新打开。
那些美好或是不美好的一切,就这么大喇喇的摊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每个人已经结了痂的伤口,又要重新暴露在空气中。每个人能想到的,都是疼痛罢了……
陆双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角,她是个非常容易后悔的人,除了站在手术台的时间,她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不够果决。
他们三个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选错了路,她已经记不清楚了。
就像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糖果,味道的最前面是甜的,后调便越来越酸,直至那糖果从嘴里消失……
韩乾打电话叫来了佣人,将陆栖迟安顿在他和陆双卧室的隔壁。
他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在床上看到陆双的身影。只有浴室的方向亮着灯,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浴室的门没有关,此刻陆双已经坐在浴缸里睡着了。那一张还没巴掌大的小脸被水冲得发白,韩乾连忙走过去关掉了花洒,用浴巾将陆双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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