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轻盈,脚一点木桩,借了力一齐作气,便飞落在戏台上。
戏台到高台隔得并不远。贺桩足以清晰地瞧着,那不施脂粉的妙龄女子水袖飞舞,五官秀气,顾盼流转间,腰肢袅娜,但并不显得弱柳扶风,每一次回眸,劲道风骨尽显。
一曲唱罢,贺桩犹沉醉在才子佳人惜相别的旧梦里,直到卫良和猛然唤了句,“桩儿,小心!”
她方复清醒,只见一道剑光明晃晃地直袭而来。紧接着,她整个人便落在一个温厚结实的怀抱里。
一个天旋地转。只听见“哐当”一声响,那抹白衣如落花般坠落在地。
闻风赶来的护卫将她团团围住,透过缝隙,她恍然见到那女子凄怆一笑,又与几个男子打斗。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来了!
而那女子再度被卫良和的剑气所伤,跌倒在地,口吐鲜血。
“住手!别伤害她!”贺桩猛然出声,制止了男人扬起落下的剑。
男人声音有些低哑,问,“怎么了?”
“她是孟夫人!”儿时她只听过孟夫人唱过一次曲儿,时间隔得太远,她差点想不起来了。
孟夫人,孟旁?
听闻孟氏夫妇武艺超群。联合起来,能与之匹敌之人是少之又少。可方才,她看似招招狠毒,但处处露破绽,哪里像个多年混迹江湖之人?
除非她是有意而为之!
卫良和难以置信,却还是收回剑,“你确定?”
孟氏夫妇十年前闻名江湖,少说也到四十不惑的年纪了。但眼前的女子,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贺桩也正疑惑她为何改了容貌,那边老王已找出破绽,“将军,有蹊跷。”
卫良和与贺桩走近,这才发觉她的脸不大自然,下颚出似乎还改了轮廓。
“莫不是易了容?”卫良和眼见。伸手一撕。
果不其然,只听孟夫人忍痛闷哼,卫良和将那面皮揭开,贺桩登时就惊呆了。
方才那张紧致柔嫩的脸一下变得苍老松弛,沟壑横生,皱纹遍布,何止四十不惑。简直成了迟暮的老人!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所有人都变了?
贺桩顿时眼眶通红,难以自抑地唤了句,“孟婶婶。”
她声音极低,甚至不敢牵扯到声带,拼命压抑着阴郁的情绪。不过,孟夫人还是听到了。
叫她“孟婶婶”之人并不多,除了庄府那丫头,便是夫家的人。可庄府没了,她的夫君也死于非命,如今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有谁会这般唤她?
兴许是伤得太重,听错了罢?
卫良和生怕她克制不住,忙拉着她,挡在她前头。蹲下身来,问道,“孟夫人,本侯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加害于我?”
“自然是有人想要索你性命,”孟氏吐了一口血水,无所谓道。“老娘技不如人,如今既然落到你的手里,你也别妄想着逼问谁要你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卫良和朗声道,“你倒也干脆。本侯自问这半生,一不贪财二不滥杀,却是不知犯了哪条江湖规矩,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孟氏想起昔日与夫君快意江湖的日子,面上闪过一丝痛楚,深深地闭眸,并未开口。
贺桩情绪恢复了不少,开口问道,“孟氏双侠一贯夫妇一体,却不知为何不叫孟侠士?”
她的话,立即引来了孟氏的呵斥,“住口!我违背江湖侠义,刺杀朝廷忠臣,与亡夫毫无关系!你别污了我夫君一世的英明!”
亡夫?
贺桩又是心头一震,却也难怪,她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虽觉得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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