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户借桌椅,当他走进东生家,见东生竟然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两眼傻傻地看着天。泽生的眼睛禁不住有些湿润了,他将东生从地上扶了起来,拉了把椅子,扶他坐好。这可是大冬天啊,坐在地上很容易着凉生病的。
东生娘开始在灶屋里忙着什么,见泽生来借桌椅,她就叫泽生自己搬,可又担心他碰掉了桌上的茶盘,她就从灶屋里走出来看,正好瞧见泽生扶起东生。
东生娘知道泽生就要开铺子了,日子过得红火着呢,而她的儿子却成了傻子,连儿媳妇都跑了,还留下个不到两岁的拖油瓶。这么一对比,她心里酸楚起来。
本来这些就够倒霉的了,可就在昨日,南生的未婚妻娘家人竟然派了媒婆来传话,说他家的女儿近日生病了,请来郎中为她看过病,说她是个不孕之身,若可以退亲,对方定将所有订亲钱财都还回来,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说是不想让南生断子绝孙。
东生爹娘又不傻,知道对方嫌她家里有了个傻子,不愿意嫁过来,故意说是得了什么不孕不症。为了想退亲,竟然扯出这种晦气的谎来。
若硬是不同意退亲,女方家也是没办法的,闹起来,也是女方家理亏。可东生爹是个气性大的人,他见不得人家瞧不起他的儿子,怕硬要将这样的儿媳妇娶回来也是个祸事,所以他大清早的亲自上门,将所有的订亲钱财都要了回来,还破口大骂了人家一顿。
东生娘上午还在家痛哭了一回,这时她心里却突然起了个念头,“泽生,我问你个事,你大嫂是不是有六个妹妹?听说她二妹雪娘许给了良子,那她三妹还没许人家吧?”
泽生中午也得知了南生亲事被退的消息,知道东生娘这话的意思。可他真的不想大嫂的三妹嫁给南生,且不说南生的脾性和东生很像,将来也是个打女人的主,而且他家如今境况这么不好,东生娘又是个不好相处的人。若大嫂的三妹许给南生,往后一有事,两家就会有扯不清的关系。
泽生连忙答道:“婶子,大嫂的二妹才刚说亲,不可能这么快就轮到她三妹的。”
东生娘却不死心,“瑞娘三妹也该有十三岁了吧,若先订了亲,两年后再嫁过来,岁数可正好呢,我家南生也才十七岁,差个四岁也算是极为般配的!”
东生娘想到雪娘连瘸子都许了,那她的南生想娶蒋家的三女儿,应该也行吧,哪怕给三亩水稻田,或多给彩礼钱也行,虽然为了东生看病和请巫婆花了不少钱,但东生爹和南生从来没停止去石头山干活,长期干下去也能存不少钱的。
泽生想要立即断掉她这个想法,“婶子,大嫂说她的三妹得明年再说亲,哪有亲姐妹同一年里说亲的。”
“你先在瑞娘面前说说南生的好话,而且我家也愿意给水稻田的,说不定”东生娘话来没说完,泽生便抢过话茬,“我还有事去忙,先走了。”
东生娘这两日已经窝了一肚子的气了,此时又见泽生这般不乐意帮忙,顿时怒了,“泽生,是不是连你也瞧不起我家了,你小时候可是东生带着你和你大哥玩耍的,如今你日子过得好了,两眼就长到头顶上去了?瞧不起我家,以后就别踏进我家门槛!”
东生娘说着还气狠狠地从泽生手里夺下两条长凳子,意思是不借了。说不让泽生踏进她家的门槛,大有与他一家绝交的意思。
两家虽然闹过几次矛盾,但每次闹过没多久,两家照样还说话,还来往,平平淡淡的相处。如今东生娘可能是受了刺激,已经没有人谁能和她正常说几句话了。
泽生见东生娘这般,心里想来,这样也好,以后两家不要来往了。
他回头瞧了一眼东生,深叹了一口气,再去别家借桌椅去了。
各样东西都借齐了后,泽生将东生娘刚才跟他说的事,告诉张氏和瑞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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