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傅君悦。
脚步声在帘幕外顿住了,外面有一刹那的沉默,约一盎茶工夫,孔氏叹了口气,道:“悦儿,听你声音,是不是有些乏了?你先安歇罢,依依,你出来,说说大少爷的情况。”
傅君悦朝梅若依呶嘴,指了指自己手背,梅若依冲他会心地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孔氏的容颜有些憔悴,平时端庄持重的人,发鬓竟有些微的零乱,梅若依心里一沉,暗暗庆幸傅君悦没有看到。
“大少爷怎么样?”孔氏和气地问道。
“大少爷晚膳用得不少,胃口还行,奴婢下午服侍少爷沐浴过了,少爷脸上身上的肿还没消。”梅若依端端正正地行礼回话。孔氏呆呆地听着,愣了一会伸手扶起梅若依,温和地说道:“好孩子,好好照顾大少爷,太太忘不了你的好。”
梅若依谦卑地垂首,道:“大少爷是依依的救命恩人,就是要依依的命,依依也决不二话。”
孔氏喟然长叹,梅若依以为她会说以后你就在朗月轩当差,如果孔氏说了,她就不想特特地让孔氏看到她手上的浮肿了。不料孔氏失神地坐了许久,眼光数次看向纱幔,似乎要透过那重重布幔看到儿子的身状况,却始终不说出梅若依想要听到的话。
“进去服侍大少爷吧。”孔氏朝梅若依摆手,一面说,一面往外走。梅若依急走几步,抢到前面挑起纱幔,右手挑着,左手拢到上面,手背正正对着孔氏,又作出一副年糼力微的样子,那纱幔并没有完全挑起。孔氏的随侍大丫鬟云霞忙上前帮忙,那手刚碰到纱幔,啊地一声低叫,触礁似的缩了回去。
“太太,你看”
房中烛光分明,梅若依偷眼一看,只见孔氏瞟了她的手背一眼后,瞳仁一缩,脚下一个趔趄,却又很快正了脸色,扎挣着平静无事般朝云霞抬抬眼皮,示意她揭起另一侧纱幔。
噩梦连连
梅若依恭恭敬敬地把孔氏送到院门口,孔氏出了院门,却不急着行走,立住了看着暗夜里影影绰绰的繁花茂叶出神。梅若依悄无声息地侍立一旁,只不作声,良久后,云霞先自忍不住了,低声道:“太太,夜露凉。”
孔氏眉头微颦,半晌道:“依依,我观你虽年糼,行事却极是稳妥,就把你调到朗月轩长久地服侍大少爷吧。你的月例银子,以后比照雪晴月影,每月一两银子。”
梅若依乍一听闻,心头一阵狂跳,甚是开怀,面上却一丝不露,曲着身子恭声道:“但凭太太吩咐。”
傅孔氏与云霞的身影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中,梅若依第一次觉得,黑夜如此美好。
以后,在朗月轩,有傅君悦庇护着她,她再也不用每日里担惊受怕了,梅若依往上一蹦,兴奋地转了一个圈儿。
“梅儿,嫡女千金就要有嫡女千金的行止,你怎能蹦跳呢!”夜空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梅若依本来笑逐颜开的脸僵住,娘要求她时时着意刻刻不能放松,不能忘了自己是嫡女,是尹家的千金小姐,这许多日子过去,她一直在挣扎着求生存,她早没了闺秀范儿,现在,仅仅是一个平常大户人家少爷的贴身丫鬟,一个奴才的位子,就让她如此意得忘形了。
“娘,梅儿有愧你的教悔。”
梅若依心情沉重地进了里间,傅君悦看她眼眶发红,神情悲凄,半倚的身体一下子坐了起来,急切地问道:“怎地?我娘没说让你留在朗月轩吗?”
“说了,太太还说月例银子比照雪晴月影,每月一两银子。”梅若依闷闷道,在床沿坐了下来,默默地发呆。
傅君悦哦了一声,倚倒身体不再言语,一时间,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夜风飒飒地吹拂,梅若依愣神许久,猛抬头,只见傅君悦低着头,没有束缚的长发披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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