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劭皱眉道:“这人刚才吃了毒药?”崔笑峰点头道:“七千岁所言不差,这人确是将牙中所藏毒物吞了下去,小人一时不察,竟然着了他的道儿。可惜,可惜,嗨,已是无用了。”崔笑峰放开手,那黑衣人仰天倒地上,已然气绝身亡。崔笑峰在他身上搜了一遍,除了些碎银之外,却再无他物。然后拱手向唐劭道:“小人请七千岁示下,将这人尸首带回守备府交与仵作详查如何。”
唐劭点点头道:“应当如此,这人武功不似我龙华一路,刀法直来直去,攻多守少,颇有句日之风,也不知他倒底是不是句日国人。而他竟敢在我龙华的州郡衙门里行刺,定有极大隐情,回去须得查得细些,”崔笑峰道:“七千岁所言不差,此人方才喊的,确是句日国语,小人曾在东海游历过几年,识得几句。”
唐劭饶有兴趣地道:“既然如此,你可知他喊的是什么?”崔笑峰答道:“小人懂得不多,但大概意思似是‘身殉吾皇,无上荣光’,小人本以为他是因为被困于此,知已无法脱身才喊出来的,却是忘了服毒这节。”唐劭道:“那也怪不得你,这种邪教恶法本就令人防不胜防,说不定他们还有几种自杀的法子,你防备得这样,却防不得那样。你说他方才所喊的,确实是‘身殉吾皇,无上荣光’之意?”崔笑峰道:“正是。”唐劭忽眉头皱起,道:“如此说,这人应是受命而来,而绝非寻常的江湖人物。难道”
崔笑峰知他担心所在,忙道:“八爷稍早时接到了京里面来的一封急涵,已连夜动身,由咯大人护着,与荣公一道回京去了,并不知此事。”
唐劭听了,放下心道:“八爷有咯大人护守,那是万无一失了。哼,这句日国的刺客也来凑热闹,如八爷不是走得巧,他蒋中寿真有好受的。”崔笑峰道:“以小人看来,这人所行之事,倒未必是为八爷而来。”唐劭道:“哦?既然如此,那又与何事有关?他在云州守备府中杀了不少人,难道蒋中寿与句日国的什么人有染么?”
崔笑峰道:“那倒不是,前些日子云州来了伙句日商贩,其中一人在醉酒之后竟然奸杀了一名民女,被蒋大人抓了起来。小人想来,今日之事多半与此有所关联。”
唐劭听了,哼了一声道:“这奸杀之罪,本应处以立斩,蒋中寿怎么拖了这么长时间?难道是受了此人的贿赂不成?”
崔笑峰忙拱手道:“七千岁息怒,因此事关及两国邦交,蒋大人不敢擅专,第二天便用金龙隼传书京师外务府,但不知为何,却直至今日都尚未回函。今日八爷在府中用完晚膳之后,蒋大人已将此事禀明,八爷听了,也是勃然大怒,令即刻押出斩首。”
唐劭道:“蒋中寿做事倒是细致,是我着急了,你也不用太过紧张。”崔笑峰道:“谢七千岁。”唐劭转身向北,似是若有所思,然后叹口气道:“既然八爷走了,咱们便一同回去看看西园湖里留下的那位客人吧,我有几句要紧的话正要问他。”
他刚刚提步要走,崔笑峰却站着不动,垂头行礼道:“七千岁,呃,小人斗胆,还望七千岁饶了蒋大人失职之罪。”说罢竟然折膝跪在地上,他身后四个人也一同跪下,齐声道:“望七千岁慢降罪责,饶了蒋大人这一次吧。”
唐劭听了,已然猜出个大概,面色一沉,道:“蒋中寿又犯了什么事?你们起来,先说与我听听不迟。”崔笑峰颇为踌躇,但也不敢违逆,站起身道:“禀七千岁,蒋大人从西园湖带回来的那个刺客,已经死了。”唐劭脸上顿显怒意,道:“蒋中寿还有何用?让他看个人也看不住,你们还有脸替他请罪?嘿嘿,他给你们的好处不少啊!”
崔笑峰听了,背后冷汗顿生,忙又跪下,道:“七千岁息怒,小人等原本身在绿林,但深受蒋大人感化再造之恩,虽然追随大人左右,实是并非因金银之故,望七千岁详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