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4.怪癖(第1/4页)  长安城头月向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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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伯夷一愣, 和煦温眷地笑了笑,并没有追问我故人是谁, 只是自矜地说道:“人有相似罢了。”

    我强迫自己定神, 尽量不胡思乱想。心中平静下来后, 思索着说道:“家父闭门谢客多年,许久没有知音人了,方大人若是有空可去吴越侯府找家父切磋切磋, 他一定会很高兴。”

    父亲与怀淑情同父子, 且在音律与辞赋上时常交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父亲可能比我更了解怀淑, 如果他们相见,我相信对怀淑来说亦师亦父的父亲一定能将他认出来。

    说完这句话,我注意留心着方伯夷的反应, 他俊逸英武的面容温陌流淌着儒雅的笑意, 一如春风花雨中凭堤俏立的青松翠柏,有种木秀于林中卓越矜贵的气质, 疏淡却又恰到好处的温眷, 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但也绝谈不上亲近。

    他躬揖垂袖, 青色袍服磊落洒下,像是嶙峋峭壁下的一涧飞流潭水。

    “伯夷来长安不久,尚未识得多少人, 但仰慕沈侯爷许久, 只是顾及侯爷闭门谢客多年, 怕贸然上门叨扰反唐突了他老人家。今日有太子妃娘娘这句话,臣一定择期拜访沈侯爷。”

    我微笑着颔首,想起自己离席时间太久,也该回去了。便说:“那么本宫便不打扰大人抚琴了。”

    方伯夷平袖深躬以示相送。我带着嬿好出来,只觉身后有两道炙热的视线一直紧随着我,像是亘古便长在那里一样。厢房门后摆了一面铜镜,我将要出门的时候从铜镜里看到一直修身玉立的身影,站得笔直地目送我离开,给人一直执拗的感觉。

    一时有种错觉,好像六年前的东宫院前,怀淑哄劝着我快些回府,等宫里的风波过去了他就派人去接我。我走时他也是一身青色襕袍,衫袖磊落翩然垂下,被风吹起了衣角,他兀自现在那里,纹丝不动地目送我离开。

    我突然有些说不明的恐惧,想回过身抓住他,问他是不是怀淑,因为生怕此去别后再提起他时,所有会像六年前那样改换了面目,万一只是一场梦,醒来时大家都说哪有方伯夷这个人,孝钰你梦魇了吧。

    但我怎会是六年前的孝钰,怎会再因为心底的一丝不安去行逾越规矩的事。

    ——

    回到前堂时喜宴已至尾声,一片杯盘狼藉中弥漫着深浓的酒气,许多人离席相谈,不时有欢欣笑声传出。萧衍微微后仰了靠在椅垫上,脸颊漫开两抹红晕,落入堂下的目光都显得涣散无神。

    我轻轻坐在他身侧,斟了一杯茶推到他跟前,试了试他的手心,滚烫得像块烙铁,不免有些责怪:“这么一会功夫,你是喝了多少?”

    萧衍两根手指松耷耷地搭在额前,眼睛澄净如净潭,甚是无辜地看向我,不答反问:“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避开他的视线,小声说:“这里太热,我在内室休息了一会儿。”

    他点了点头没再问我什么,只是略微蹙了蹙眉,好像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萧衍的酒量浅,任是自小周旋于大宴小宴之间也没有练出来。我从袖间寻了一方丝帕,吩咐嬿好拿出去沾着冷水回来。

    刚转过身来又碰上了谢道蕴的视线,他被宾客围绕着相谈甚欢,却还是于间隙中不住地抬眸看孤零零的端坐在上座的萧衍。也许今夜喝了许多酒,胆子也大了起来,那视线既炙热又专注,像是剥落了往日伪装的外壳,全然没有一丝掩饰。

    我的心沉了下去。

    萧衍也注意到了谢道蕴对他异样的态度,将茶瓯重重地掼到桌上,冷声道:“在自己的婚宴上,谢道蕴这是想干什么,他要不是芳蔼的夫君,孤非把他的眼睛挖下来。”

    魏春秋亦在他身侧捏了手指,尖声细气地说:“真真太不像话了,再看下去非让旁的人都察觉出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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