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6.乱像(第1/3页)  长安城头月向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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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不会是我说了算。我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走了。

    一一一

    但, 不得不说,萧衍的思虑着实周全。他召东宫内舍人徐文廷和兵部侍郎谢道蕴入骊山行宫, 前者在他出行时代行朱批, 后者代他接见外臣。这两人一个是东宫幕僚为萧衍心腹, 一个是他的未来妹夫,且办事又向来谨慎持重,是最适合代替萧衍主持大局。

    此外, 他让魏春秋换了没有宫廷契印的金锞子, 并准备了两套寒衣素服。玉色褠衣配着深蓝绶带, 没有织花刺绣更突显出颜色的鲜明, 看上去雅致而不招摇。萧衍甚至还提前挑选了脚程快的骏马,玉勒雕鞍,芙蓉绣垫, 还注意将宫闱内制的马蹄铁换成了寻常样式, 提前存放在了长安东盛坊的一家客栈里,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出宫后的行程, 他也罗列得甚是仔细。集巷坊市, 游宴外郊, 什么时候最是繁华, 什么时候风光最是怡人,都在地图上做了详细标注。长安夜行宵禁,亥时之后就不得外出, 因此他挑选了有折子戏表演的客栈, 可供赏乐至深夜。

    他还不忘留了可靠心腹在京兆府, 若是宫中有变,随时可向他传递消息。另外他备了一块东宫普通品阶禁卫的腰牌,以防在微服时遭遇麻烦。

    诸如此类的详细注解,以行楷密匝匝写了十页纸,我掀着洒暗花的薄宣纸,倾心叹服:“你可真是滴水不漏,计算得如此周全,倒不像是要出游”

    他正垂眸凝神仔细地检查包袱里的随身物品,将匕首和短刃单独拿出,预备随身携带。听到我的话,他没抬头,只问了句:“那像什么?”

    我想了想:“就像咱们两要私奔似得。”

    他手上的动作骤停,面上含蕴着些许渺远而微茫的神情,在幔帐烛影里抬头看我,曈眸中却是一片空泛涣散,好似通过我看到了遥远的回忆。

    蓦然,他想起了什么,略带怀念又有些许苦涩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复又低下头收拾行装。

    我们困在骊山不过月余,却有山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刚出了骊山,莺呖娇啼,花叶窸窣犹婉转在耳,长安城郊却是一片混乱。整队的金吾卫穿街游巷四处拿人,偌大的街道小摊贩寥寥无几,行人更是神色匆匆生怕惹祸上身的模样。凡是客栈,酒肆,茶寮无不被严加盘查,住店的客人被拘押在前堂,挨个审问,官兵身后跟着点头哈腰一身冷汗的店老板和小二。

    我看了一眼萧衍,他显然也有些意外,随手抓了客栈的小二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二刚从官兵那里暂脱身,尚有些仓惶不安,将我们上下打量了一番,压低了声音说:“听说是解甲归田的督察院左御史在长安郊外被杀,奉监国太子之命火速捉拿逆贼海陵东阁余众,金吾卫已活动了数日,每天就是不停地拿人,凡是四十岁以上的外地男子都要被抓到京兆府严审。”

    萧衍拧眉沉思了一番,好像是想起了确然有这么回事。但他环顾左右一派风声鹤唳的冷肃之景,那些中年男人像囚徒一样被金吾卫重枷押走,店老板擦着汗颤巍巍地转回柜台,仿佛惊悸未消,有气无力地堆起极难看的笑容,问:“客官住店?”

    我从包袱皮里摸出刚兑换的碎银子,掷在柜台上,说要一间清静干净点的客房。老板在账簿上核记下后,就让小二领我们上楼。临走时萧衍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了一句,“金吾卫为何到客栈里抓人?”

    店老板紧皱着眉,愈见颓丧,哀声连连地道:“这咱们平民百姓哪能知道,只说要抓四十岁往上的外地男子。”他仔细审视了我和萧衍一番,宽慰道:“二位看上去就年轻,不用担心。”

    我与萧衍交换了下眼色,不动声色地跟小二上楼。

    二楼的厢房临街而设,轩窗朝阳大开,暖眷明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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