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该多好。

    因为不管梦有多长，有多恐怖，它只是个梦。

    梦与我毫不相干，梦总有醒的时候。

    可这不是梦，是现实。

    听见身后古色小屋的门嘎吱嘎吱地开了，稳重缓慢的脚步声延续到身后，停下了。

    “赋灵仪式结束了吧，小伙子。”

    老莱曼苍老的声音像秋风吹动的枯叶。

    “老人家，”我看着晚景，有些失神地问，“误入暴风中的旅行者，要怎么能从暴风中逃出去呢？”

    “逃出去吗？”老人似乎对我的突然发问并不感到惊讶，缓缓地说，“几乎不可能的。”

    “哦，是吗？”我不知道内心是绝望还是苦涩，“那就只能等死了吗？”

    “不见得。”老人和我并排而站，从怀里摸出一只烟斗，点燃了，放在嘴里慢慢的吸着，然后吐出一个烟圈。

    “知道吗，小伙子？风暴中心才是风最小的地方，在风暴眼里随风而行的等待者往往更容易活下来。而那些试图逃走的人，总是最先被风暴撕碎的。”

    我沉吟着，品着莱曼说这番话的用意和深意，但是并没有品出什么味儿来。他是真的在和我讨论一个自然哲理还是

    这是老莱曼又说：“当然了，没有几个人能安然呆在风暴中心的，因为他们往往要比那些疯狂逃生的人，承受更大的恐惧。小伙子，你愿意做哪种人呢？”

    我疑惑地抬起头，老莱曼却把烟斗塞进了衣袋，慢慢走进屋去了。

    我到底，要做哪种人呢？

    是去承受身体的折磨，还是承受精神的折磨？难道命运之神留给我的选择，就只有这两个吗？

    还是说我根本就不是一个“误入风暴的迷途者”？

    夕阳又一次给天空染上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我就是那片夕阳。我想，夕阳永远无法反抗日落西山的命运。

    我站起来，穿过幻灵之境内广阔的草原，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走，走，一直到绿草消失，日幕黯淡；一直到树林遮蔽星光，漆黑一片；一直到

    我站住了。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从幻灵之境的中心走到了边境的护境结界上。

    对幻灵之境地图模糊的印象中，这里好像是幻灵之境的东部边界，古罗树林区。

    这里的树很奇特，风吹树体能发出悦耳的轻啸，就像音乐一样优美。枯死的树干据说可以制成古罗树笛。

    但是吸引我的不是这些，我看向对面，结界之外、星光可以照到的地方。

    那里站着一个披着黑袍的人，体格健壮高大，像是个男性。他背对着我，泥塑一般呆滞，好像在等什么人。

    幻尘族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服饰，况且结界一般只允许幻尘族人通过。那么是暗夜族？可是他并没有穿着暗夜族一贯的星夜袍。

    我看着那一动不动的人影，低声喝问：“谁在那？”

    那黑袍人闻声一动，随即转过身来。

    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眼睛和脸的上半部分，手也藏在袍袖中，露出的下半边脸在星光的反衬下有些发暗，脸上的皮肤有些发皱，像是没有水分一样。从头到脚都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人半露半遮的脸对着我，也不说话，上前走了一步。

    “站住！”

    其实我的阻止是多余的，看起来他根本无法通过结界。

    幻灵之境的结界是一种特殊磁场，据说出自某位天才的手笔，可自动识别企图通过结界的人，除了幻尘族人和被邀请者，其他人不可能通过结界。极其安全的屏障。

    我警惕地问：“是谁？暗夜族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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