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驾车在黑夜里,模模糊糊竟然看到远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彦儿一瞬间以为自己喝多了花了眼睛,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即勒马,定睛这才发现竟是醉仙楼的形烟公子。
少年跳下了马车问道:“形烟公子为何在此?”少年的脑海中充满了疑问,他是追着自己出来的吗?怎么做到居然比马车还要快?
站在月光下的白绥,一袭白衣,身形清冷,面容有着一丝焦虑,竟与醉仙楼里仿若两人。
白绥弯起了一双眼睛,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仿佛刚刚那一瞬间是错觉,彦儿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喝多了
“刚刚为难了小兄弟,真是对不住。”
彦儿反倒一拱手道:“彦儿知道,其实是形烟公子所作的一切是为了帮含烟姑娘解围,彦儿感谢形烟公子。”
白绥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少年竟然会看出自己刚刚一番的意图。
“公子不会是特意过来道歉的吧?”
与聪明人交谈,倒也不必拐弯抹角了。白绥说道:“刚刚小兄弟破解了我的曲子,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形烟公子以徵调式起曲,却在第二节里加入了变徵,变徵之处琴声委婉悲凉,毫无违和,可是一旦被和音,此处就会变得突兀,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只要同用变徵相对应即可。”
少年不自觉地将余光瞥向了马车厢,这一动作却被白绥看在了眼里。他收起了笑容,露出了狡黠的目光:“难道是有高人指点?”
马车里的男子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
少年犹豫了片刻,坚决地说道。“是彦儿自己听出来。”
白绥用折扇指向了马车厢,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何人在车内,不知形烟可否拜会?”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白绥一个身形晃动竟然已经到了马车跟前,着实让彦儿吃了一惊。眼见着白绥就要拉开布帘,少年想要阻止却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住手。”马车内传来压低了的声音,白绥的手就停在了布帘前。
“在下患有麻风病,公子珍重。”声音低沉,却不容抗拒。
彦儿赶忙走过去挡在了布帘与形烟之间,礼貌地说道:“公子,车厢内的是我的病人,此人患有麻风病,公子还是不要看得好。”彦儿对上了眼前这个人的双眼,只是一瞬间,那是由满怀期待变成了失望的眼神。
形烟向后退了几步,拱手道:“是形烟冒犯了。”
直到白绥走远了,马车内才传来了一阵急促地咳嗽声,少年立刻钻进了马车内,“师父!又发作了吗?”
“走远了吗?”谢神医抓住小徒弟的手问道。
“走远了!”男子这才卸了力气,瘫软地靠在软垫上。
少年赶紧从师父的身上找出了瓷药瓶,倒出了两粒药丸,送到师父的嘴边,断断续续地咳嗽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半年后白绥不止一次的后悔过,若是那晚撩开了布帘,也许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草庐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少年搀扶着师父走进了屋子里,塌上铺好软垫扶着师父躺下,又找来了柴火生了暖炉。
突然一只雪白的猫咪从角落里蹿了出来,懒洋洋地“喵”了一声,就赖在了暖炉边不走了。
“岁岁!”少年呵斥了一声,拿起手边的竹竿,岁岁生气地弓着背,一个蹿步钻进了榻上男子的怀里,“喵喵”地叫着,仿佛在控诉着少年的恶行。
男子的脸色渐渐地缓了过来。他轻轻地抚摸着猫咪的毛,得到安抚的岁岁舒服地找好姿势任主人给自己顺毛。
少年早习以为常,只有他知道,别人眼中脾气古怪的师父,其实在家中不过是个猫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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