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得出奇,站着的一室的人都不敢言语,呼吸都极尽克制。每每呼吸,一股子腐臭夹着药水浸泡的味道就会侵入五脏六腑。操作台上,躺着的两具尸,有一具胸腔打开了,黑黝黝的脏器和不明的水污秽了眼。
在此之前,更加不堪入目。陈玉书看到了教授拿着钳子和手术刀,在尸的胸腔剖开一道口子,钳子一固定,手就那么伸进了里面。那种画面,最富刺激感,一下子,她呆滞了,而后才是胃里翻江倒海地涌起剧烈的酸水。而宋井桐去扶陈玉书时,看到的则是教授面色冷静的解剖的动作。
教授走下操作台,走了一圈,回到原来的位置。走到每个人时,他们是憋着呼吸的,不敢换气。教授冷声一笑,话里行间尽是失望。“怎么,怕了?都怕了是不是?”一声声调比一声声调高,“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是医生,医生的天职是什么,这点就受不了了,那你们干嘛来学医!”
底下一声不吭,头更低。许是羞愧,许是害怕未褪去。
教授环视一圈,严肃和怒气一成不变,却也可以看出怒气渐渐压下去,倾向于讲理,“一个两个都杵在门口,是不是我不叫,没人进来了是不是?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学院向学校申请了多久才得来的机会。其他年级的学姐学长,盼都盼不来。”
平日里比较活跃的那几个男生中的一个,小声地回道,“教授,我们不是不进来,只是……真的害怕。”那腐臭的味道和恐怖狰狞色变的躯体,真的让人胆颤。
有人开了头,就有人跟着附和。“对啊教授,太突然了,而且我们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女生略了那两个字,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一时间真的接受不了。”
教授沉默小会,同学们知道这波训斥算是过去了。然而,他们都不敢松气。整个解剖室里的味道,恶心得人眩晕,生怕一个欢乐吸入过量的瘴气。教授一个拧眉,盯着宋井桐又严肃了起来,“院里是不是有规矩,不允许带外院的同学过来上解剖课。”
宋井桐知道,教授要按照院里的规矩处罚她了。她听着,不予以反驳。哪怕私底下郝教授偏心于她,只要犯了错,一视同仁,不偏不袒。只听郝教授声音对着她,“宋井桐,回去写一份报告,两万字,明天交。没异议?”
她点头,“没异议,教授。”
底下几个声音议论,有一个人就站出来说了。那是一个男生,上回考试丢了分,排名在她后面一名的男生。“教授,宋同学她也不是有意的,谁也没有想到,公共基础课突然改成解剖课了。再说了,您让她明天交,两万字的报告,熬夜都写不完,这不是为难她了吗?”
所有人抽了一口冷气。谁都知道教授虽然为人好说话,但只要是触犯到了原则性的问题,绝不宽容。教授凝眸看着他,危险的冷光外扩。
宋井桐扭头看了眼那个男生,清冷的眼里透着倔强。“教授,我可以,明天能交上。”
教授稍许地点头,“好。”他就喜欢这样子的精神,越是不可能完成,越是要去做,做给所有人看。
解剖室的门推开,钟教授穿着一身白大褂进来。解剖室里的气氛安静得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郝教授和钟教授不对盘,欢喜冤家,安排在一起上课不吵得鸡飞狗跳才有鬼。不过,真是撞上鬼了。
钟教授扫了一眼他们,走上操作台,郝教授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便说,“那行。”
难得啊,钟教授没有看郝教授不对眼,还认同了他的话。在严谨的学术面前,两人还是分得清、拿捏得准孰轻孰重的,并且,他们还是认同对方的卓越之处的。
两个教授级别的老师一同授课,是有多难得的场面,可想而知。由之,也就可以知道,为什么教授看到他们畏缩的态度时,那打从心底里的寒心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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