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正常程序,”小李解释,“要不然平白无故的一个人消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赵安予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坐立难安的张国启,“你的家人已经申请探望了。”
张国启神色张皇。
再强硬的人都会有软肋,而张国启的软肋,赵安予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发现了。
他没有被张国启起伏过大的情绪影响到,“已经同意了。”
他的话音一落,门便被人敲响。
警察局铁门外站着一对母子。
女人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苍白,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眼神却坚定。
小男孩牢牢牵住了她的手,他的眼圈有些红,执着的抬起头问女人,“爸爸不是杀人犯对不对?”
女人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小男孩的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他扑进女人的怀里,声音里头带着浓重的哭腔,“我爸爸不是杀人犯,他从来都舍不得打我,舍不得骂我,会给我做好吃的菜,会给我买玩具,会给我买新衣服,爸爸是个好人。”
女人的声音轻柔,她望着小男孩的发顶,“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我的丈夫,你的父亲。”
母子二人被允许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和犯罪嫌疑人张国启进行沟通。
崔不留蹲在门边,已经是五月的天气,热气从地面的缝隙中钻了出来,扑在人的脸上。
“如果他只是迷晕了岑悦悦,那他会无罪释放吗?”崔不留问。
“不会,”赵安予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担心些什么,“法不容情,这个案件性质恶劣,他作为从犯不会那么容易逃脱的。”
崔不留看着地上列成一排的黑色蚂蚁,忍不住手指从旁边掏了一个小石块,打乱蚂蚁的队伍,看这些黑点四散奔逃,“对于他的家人,他也许是个英雄,可是这也刷不掉那些他犯过的罪,一码归一码。”
“嗯。”
崔不留瞥了一眼木头一样的赵队长,只觉得百无聊赖,开始没话找话,“可乐是不是又长个儿了?”
可乐的那副外表实在是太过于惹人注目,为了不被林业局带去问话,可乐这些天都窝在赵安予的家里。
“是比之前要大了一些,”赵安予伸出两只手指头比划,“比我的小腿还要再长大概一个手掌的高度。”
背包是再也装不下它了。
“他都吃什么?还在喝瓶瓶奶?”
“什么都吃,”赵安予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温柔,嘴角裹挟着浅淡的笑意,棱角锋利的五官都柔和了些,“前两天回家的时候,小家伙两只爪子抱着一根火腿在啃,冰箱门打开了也不知道关,沙发上还倒着几瓶饮料,不过它拧不开瓶子。”
赵安予还记得自己打开灯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白相间的圆乎乎的团子把自己埋在了沙发里,翘着屁股,露出小尾巴,沙发上一片水渍,饮料瓶被咬了几个缺口,惨兮兮的东滚西落。
而犯案人却企图将自己藏起来蒙混过关。
赵安予拿来了抹布,把可乐拎起来,仔仔细细擦干净了它粉色的肉垫,然后把它放在自己肩头,一手托住可乐肉乎乎毛茸茸的身子,另一只手开始处理这片残局。
可乐睁着溜圆的黑眼珠子,讨好的把火腿放在了赵安予的嘴旁。
赵安予叹气,从厨房拿了几个塑料果盘,将火腿切好放进盘子里,又找了根吸管,插进尚且存活的一瓶饮料里,递给了可乐。
崔不留翘起嘴角,“它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要去看看吗?等这个案子办完。”赵安予提议。
他的心情有些忐忑,面上却不显。
“好啊,”崔不留答应的爽快,“我还挺想我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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