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籽突然感觉叔叔家院子里的情景,又和那天夜里自己听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叔叔怕政府火葬管理部门的人找上门,就在村里做棺材的三爷家买了一副棺材。
婶子的后事准备工作在悄悄地进行。
叔叔也没敢按三天出殡的规矩,在第二天所有的亲友接到通知提前赶到,晚饭后,趁着雨夜,悄悄地把婶子偷埋了,没请唢呐班子。
婶子也是起的新坟,和杨籽母亲圆起的坟头,隔一条村道,距离二里远相望。
父亲和叔叔两个饱经苦难的老兄弟,又遇到了共同的命运,相隔七天,都成了鳏夫。
叔叔害怕政府殡葬组查,怕两家都被重新扒坟火化。早早通知亲友,三天后不给婶子圆坟。说捱到清明节再圆。
杨籽在婶子下葬后的第三天早上,告诉父亲哥嫂,自己回学校上学。
杨籽穿了一身牛仔外套,背着一个旧的牛仔书包,走出了哥嫂的家,虚弱的身子消失在晨雾中。
近几天来,杨籽睁眼闭眼都是母亲冬天里穿着单薄的衣服,远去的背影。哥哥说过,是他把母亲怒目圆睁的双眼合上的。
每到夜晚,杨籽就觉得母亲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杨籽基本上不能入睡。
杨籽走不出自己罪孽深重的心理阴影。杨籽决定不再上学了。
村里二十几个同龄的男女孩子,只有自己一人还在上学。
如果像他们那样,小学没毕业就在家务农,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子;下矿挖煤,干瓦工泥匠,去砖窑厂上班;母亲也不至于早死。
母亲对自己由爱生气,由气生怨,由怨生恨,由恨走上绝路;都是因为自己上学的事。
杨籽也觉得自己每一次回头想好好读书,都会发生一件大事;基本还和打架有关。
杨籽也想到了自己不能再去寻死,为母亲偿命了。要不又会害死了父亲,连累了哥嫂姐姐们。
杨籽决定离家出走。离开这个悲戚的环境,离开这片留下自己太多罪孽的村落c土地。
杨籽头天晚上,从父亲的枕头底下,偷拿了三千块钱,留下一张纸条:
“我走了!我有罪!今生不再回来!不要找我,我会好好活着!”
杨籽走到工人村,坐早班公交车去了县城。在县汽车总站门口,被拉客的男女围住。
“大兄弟去哪里呀?俺这里买票便宜!”
“越远越好!”
“走走走!合肥的车出来了,两百块!跟我上车。”
杨籽掏了两百块,给了一个中年妇女,被那个中年女人塞进了站外路边停的大巴车。
杨籽不知道车开往何处,也不操心。
车子走走停停,沿省道一路往南开去。中午前,路过一片村子,有两个瘦弱的中年男子上了车。
跟车的售票员也没找两人买票。车厢内瞬间传出浓烈的酒味。
车行几公里左右,没有了村落。两个上车半醉的男人突然摇晃着,在车头说:
“所有坐车的人都听好了!这一带是老子们的地盘!现在收过路费!每人一百块!多了不要,少了不行!敢哔哔的,他妈的,老子扔你们下车!”
其中一个留着分头的男人玩耍着手中的弹簧刀。
坐车的男女,不敢反抗,纷纷掏钱。售票的女人装睡着,司机继续开车。
两个男人从车前一路收着钱,向后走来。那个拿弹簧刀c脸上有疤的黑瘦的男人,甚至看到有漂亮的女子,收了钱后,还摸了一下女人的脸。
车上没有一个人敢反抗。两个喘着酒气的男人,走到后两排。坐在最后排的杨籽,早判断这两个男人不堪一击,自己就可以放倒他们。
但是,杨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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