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光元年,大雪纷飞,路上鲜少行人。年关将至,建康城却乌云蔽日,北方盘踞着虎狼之辈,新帝狠戾不仁,搅得建康城乌烟瘴气,抄家灭门、斩首示众已成了家常便饭,人人自危,但凡能走的都纷纷逃出了建康。
马蹄声传来,抬头看到禁卫军的黑色的铁甲,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路人不禁瑟瑟发抖,不知是谁又要倒霉了。
新安王府,厚重的红漆大门威严庄重,武帝最宠爱的八皇子刘子鸾在新帝即位之后整日闭门不出,武帝在位时的宠爱此刻却成了催命符,府中众人惶惶不安。错落有致的庭院,丫鬟婆子却难有笑颜,个个神情凝重,西苑传来的呼喊声惊得所有人奔走相告。新安王府的头上悬着一把刀,草木皆兵。
西苑的动静传到了书房,刘子鸾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卷轴:“出了何事?”
一个内侍推门而入:“禀王爷,西苑的奴才偷了府中的银钱被人发现了,已经让人去处置了。”
刘子鸾沉默不语,透过开着的窗看向外面,白皑皑一片,那内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赶快上前就要去关窗户:“下人们也太马虎了,这么冷的天窗户怎么还开着。”
刘子鸾摇了摇头,绕过书案往门外走去:“去西苑看一看吧。”
那内侍忙跟了上去:“王爷,西苑乱得狠,莫去脏了眼睛。”
武帝的第八子刘子鸾,今年才九岁而已,却聪慧过人,温文儒雅,九岁的孩子身材修长,坚挺的脊背显示着他良好的教养,一路往西苑而去,仆人看见他都露出怜惜的表情,自从新帝即位以来这种眼神他见多了,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西苑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如今前途未卜,众人都没有了做事的心情,此刻有热闹看,都不甘其后。
“王爷来了,都让开,让开。”那内侍看门被围得水泄不通,尖着声音喊道。
听到声音,那些仆妇如鸟兽一般散开了,刘子鸾这才看清西苑的情况,满地的血,哪有李公公说的那么云淡风轻,这是出了人命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了出来,和颜悦色地看着刘子鸾:“见过王爷。”
刘子鸾四处看了一眼:“死人了?”
那管事吓得赶紧摆手:“没有,没有,那奴才偷了银钱要逃跑,哪知撞上了一个小丫头,那丫头大喊,被贼伤了头。”管事说完话指了指廊下。
刘子鸾这才看去,这天寒地冻的,那丫头却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快走几步,俯身看去:“来人,把她挪到屋子里去。”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传来惊呼声,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以及兵甲的碰撞声,终于来了。一息之间,西苑所有的人都被制伏了,凛冽的寒刀架在脖子上,他站在原地慢慢地转过身子,禁卫军破门而入,王府今日就会变成地狱。
“王爷,陛下让人奴才过来送您一程。”一个面白无须的公公走了过来,他是新帝的大内总管,刘公公。
刘子鸾长身而立:“刘公公,好久不见。”
刘公公只是笑,可是眼底却渗出浓浓的寒气,他是新帝的刽子手,斩杀所有让新帝不顺眼的人。
刘子鸾看向他双手托着的托盘,上面是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金色瓶子,瓶子上刻着福禄寿,里面装的却是催命的毒药。
“王爷,请上路。”刘公公一挥手。
整个西苑人头落地,血流成河。刘子鸾的脸色霎时就白了,刚刚还鲜活的生命,瞬间就变成了死尸。
刘公公脸上带着笑,指了指刘子鸾的身后对禁卫军说:“那里还有一个,难不成让王爷在奈何桥上等这些奴才不成?”
一个禁卫军就要上前去抓躺在廊下的女孩,刘子鸾一个侧身挡住了他:“她还是一个孩子,如今人事不知,就放过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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