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面上不动声色,心下早已掂量再三。景护看似当真不识得她,难道偷梁换柱暗度陈仓的另有其人?
她一时不知是喜是忧:那翠袖可有一线生机?
“卿九姑娘小小年纪便难掩倾城绝艳之姿,将来定是个名动四方的佳人。”景明含笑恭维道。
“明王殿下谬赞了。”卿九温软低眉,端的是名门闺秀的模样。
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早有分寸。封左骁将军,独身执掌京都十二万禁军,又得大冢宰鼎力相助,这样的人,岂会是个温润敦厚表里如一的性子。
卿九搁下酒樽,起身抚平了襟前的褶子,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听闻越王殿下结交甚广,门下多是些奇人异士,不知可曾遇见过我墟族之人?”
景护,封号越王,为人阴鸷毒辣,麾下异士众多。
大抵是她一张青稚的脸看似纯良无害,景护倒也未作他想:“贵邦之人游历四方者本为少数,何况天下之大,哪里是说遇便遇得上的。”
卿九并未显出在意,只是略带惋惜地道:“如此,真是缘浅了。”
“不过——虽无墟族之人,身怀灵力颇通法术的倒有一个。”景护细细回想着。
“愿闻其详。”像只好奇的猫,却又深藏不露。
景护咧嘴一笑:“哈哈,小姑娘家竟对这些感兴趣,真真儿是与本王投缘。你既着意于此,本王便与你细细说来。”
语罢,全然不顾一旁深不可测的少年国师与自家看似清雅的三哥,大手一挥:“来人,添座。”
景明无奈地打着圆场:“四弟生来随性不拘,还望国师多多担待。”一拱手,“本王尚有门客招待,失陪。”
容珏颔首:“明王请便。”
景护在卿九身旁添了蒲团,拿卿九的杯盏添了果子酒润喉,一派不拘小节的架势。
容珏跟着坐下,并不言语。
景护将杯盏塞回卿九手里,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说起那人啊,着实是有些本事。”
一个月前,景护泛舟玩乐行至一汪波光潋滟的湖泊中央,旦见碧波浩渺琉璃千顷,湖光山色一时无匹。
舟中一干文人雅士顿时诗兴大发,清词丽句层出不穷。
“归去也,波浩渺,路入蓬莱山杳杳。”
“醉眼睁开,遥望蓬莱:一半烟遮,一半云埋。”
舟飘摇前行,不知谁吟出一句“珠藏泽自媚,玉韫山含辉”,众人皆拍手道妙极。熟料忽然天地色变乌云蔽日,平白无故竟刮起了大风。
听到“含辉”二字,卿九浑身一震,心知自己误打误撞竟问到点子上来了。
秋季里日色疏朗,万不是说阴便阴的天气,只怕是有妖魔作祟。
景护讲得声情并茂分外投入,仿佛连周遭嘈杂的丝竹管弦之声与觥筹交错的喧哗都入不了他的耳。
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很快乱作一团,众人慌神之际,原本风平浪静的湖面忽然涌起了惊涛骇浪,轻舟犹如荒海浮萍般飘摇,船身晃得厉害。
个船客失衡跌进水里,只扑腾几下便沉了下去,仿佛湖底有重物拉扯。
景护一手扶住船舷,另一手按上了自己腰中的佩剑。碧波荡漾的湖水开始一点点变黑,嘟嘟的水泡吞没了远岸的芦苇。
“嘭”地一声巨响,湖心溅出的巨大水花把舟中的人淋了个透彻。
可怕的东西终于来了。
“那浪花之中猛不丁儿冒出一庞然大物,像是鱼头蛇尾,浑身长满了漆黑的鳞片。背上一列寒光凛凛的倒刺。”
景护吞了吞口水,像是心有余悸:“它转过身来,我才看到那张五官俱全却恐怖无比的脸。它嘴巴简直要咧到耳根去了,一口的獠牙,像是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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