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亦严肃几分道:“朝中诸多大臣,倒还有不少忠君为国的贤臣。”
“大哥便是之一了,定会为那些战俘告饶,君臣意见相悖,皇上又要大怒了?”
何止大怒?
肃宁王心头暗道一声,不过今日不欲再与展颜详谈,叹道:“贤臣大抵谏言无道,若能同那些个奸臣一般能言善道,于朝廷,必大有裨益。”
这话又与方才所论之事不大搭边,展颜一知半解,又觉肃宁王话中似有深意,想想道:“你可是安排了说客了?”
肃宁王忽的又笑一声:“我初时便道展小姐聪慧了。一则这群贼寇能有这般业绩,必是有些本事,留下为朝廷所用,万万胜于斩首平怒。二则我既与展兄交厚,自是要兼顾其身,多出些力免父皇震怒之下展兄受屈。”
还算这厮是个明白人,展颜闻言至此知肃宁王早做安排,不禁想其心思真真深沉,谋算深远。然虽如此道来,仍不知皇帝何意展墨何为,心头尚余些忧惧。
肃宁王柔声道:“朝中我已多处打点,待展兄回京后我自与他相告,必不教他触怒龙鳞,如何?”
展颜不语,心头却少了诸般思虑,平静恁多。
肃宁王见其面色转缓便知展颜内心如许,笑道:“如此你亦可将忧展兄之心略放下一二罢,面上都要愁苦成闺中怨女了,不知道的还当你思婿不争呢。”
展颜道:“非是仅为大哥,成百上千的性命,都是大梁的子民,多不过为觅些口粮养家糊口,落草为寇已是无奈之举,降了朝廷千里遣回京都竟只是为求一纸处死诏书么?”
肃宁王亦低声道:“是了,可怜了那些个”
“你生而尊贵,疼宠非凡,竟也识得丧亲之痛。”
展颜想起爹爹每回出战,皆是力免损兵折将,若诚心来降者,悉宽大处理或放了回去或收编帐下,留其一条活路。男子家中之柱,母之所依妻之所靠,倘或再有嗷嗷待哺之稚子,教一家如何过日子!
本想肃宁王这等位高权重身份尊贵之人必不晓其理,却见肃宁王面上竟浮上几丝哀色,见展颜瞧来,起身漫步踱至窗前,手背身后,望窗外不语。
秋日天渐黑的早了,外头不觉渐至昏黄,肃宁王一身素衣笼在其中,竟生出无数寂寥冷清之意。
展颜甚为不解,不知话中竟有得罪。又思及他这些日子便是为了朝廷,两三日来送一回信儿,也是大谢;又一心为大哥筹谋教其安稳。贼寇之事不过他说与自个儿听了,便只当他是那等残酷冷清之人,岂不是凉了好人之心?
如斯细想,展颜心头惭愧难当,瞧一眼肃宁王,犹自望窗外出神。
莫不是恼了?
展颜心想着,亦起了身,静静走至窗前,立在肃宁王身后一侧,半望着窗外,半望着肃宁王。
脑内犹苦苦思索如何开口,却闻肃宁王低沉之声,似叹似诉,其音也哀:“颜儿,我六岁那年母妃便薨了。”
闻此言之惊不亚于方才,心中又是千思万绪翻转纠葛,胸腔内似有如浪潮般有波涛阵阵欲自喉中涌出,打几个璇儿至了嘴边却又化作雾气,散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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