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扯掉因剧烈运动而从耳朵脱落的耳机，扔到他目光无法触及之处，其实跑了不过三四分钟，也仅有一千多米的距离，但身体不算活跃的机能和过大的负重几乎要拖干了他的肺，但是他没法停下脚步，反而还要加快，更快一点儿，因为后面一高一矮的两个黑影正以更快的速度接近自己的后背。

    他转过一个拐角，以理应不属于一个胖子的超常敏捷，左手扶上房子的墙壁，借助墙壁把自己宽厚的身躯反弹向面朝自己的矮墙，整个人如同炮弹般飞过一米多高的篱笆，在碎石和乱草遍布的泥地上向前划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狰狞血迹，他顾不上流血不止的腹部，挣扎起来，穿过这条胡同的尽头。

    十秒钟后，两个黑影拐过这个街角。

    瘦高的男人目光扫视着眼前的所有，砖砌的老旧房屋，墙边静静停留的竹篓，顶端水泥混合玻璃碎片的矮墙，甚至飞过眼前的一只蚊子，他不耐烦地在眼前一手空抓，手掌搓动，甩去巴掌上的飞虫。

    “有血味儿。”

    矮男人鼻子抽动了两下。

    “先擦干你的嘴吧。”

    “跟这个没关系，”他用手揉了揉鼻子。“是刚才那个小胖子的，气味很新鲜，但是很淡，就在附近。”

    高个儿抽动鼻腔，空气中确实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他四下观察，最后把视线投向那堵矮墙。

    矮个儿走上前去，一巴掌把矮墙上的玻璃碎片全都拍碎，就像不是自己的手似的，随后翻过篱笆，随着嗅到的血腥味开始厚重起来，他垂下头，望见黑暗前方中那条血迹斑斑的路。

    他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

    耳边上方传来清脆的响声，高个儿站在他头顶的房梁上，望着这向前延伸的血迹，他纵身一跃，从四米高的房顶落下，几乎没有任何声音，走到矮个儿身边。

    “他跑不了多远，不着急。”

    “我还有点儿没吃饱，”矮个儿嘴角带笑，眼神却如毒蛇般阴毒。“还是活人的血合我口味，嘿嘿嘿。”

    “天快亮了，早点收工。”高个儿习惯了矮个儿的狠毒和几乎无穷无尽无法收敛的食欲，循着血迹向前行进。

    前方距离他们两百米远，是一个废弃的楼区。

    齐铭跌跌撞撞地走进一栋危楼的楼道，顺手扯下不知道哪家钉子户挂在楼道里的衣服架子，取下上面的衣物，艰难地向二楼，三楼缓慢地挪动脚步，最后他瘫倒在三楼的楼梯上，一只手伸入破烂不堪的衣服下摆，随后身体一阵痛苦地战栗，他死死咬住牙齿，不肯发出一点儿透露行踪的声音，最后，他短促而低沉地倒吸一口凉气，随之是一片狭长而挂着凝固的血块的玻璃碎片清脆的落地声响彻楼道，他忍住用染满鲜血的手扇自己一个耳光的冲动，拿起衣物死死捂住血流成河的腹部伤口。

    他感到全身冰冷，他的温度在慢慢流逝，融入手中这块布料，把它染成一片鲜红，他的意识也钻出他的颅骨，似乎要漂浮向遥远的天际，直向今晚的明媚月亮。

    她眨了眨眼睛。

    和那个夜晚同出一辙的俏皮。

    他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好热。

    两个男人走进这片废墟般的水泥森林，在月光下，他们看见远处坐在楼梯上的，用一块儿血布捂着腹部的少年。

    他没有了气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