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床上鼾声大作的女人,有些哭笑不得。反正也睡不着,就冲了个澡,换了身运动衣,推门出来了。
慢跑了半个小时,东方渐白。他已经累的跟狗似的了,满头满脸热气蒸腾,像极了倒练九阴真经的欧阳锋。真想躺在广袤的大地上睡一觉。
走在回家的路上,腿肚子直哆嗦,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路边的早点摊上,点了碗豆腐脑和三根油条。
天已经亮了,不过太阳还未升起。正是老百姓所说的冷风明,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
早点摊的生意很好,学生与送外卖的居多,求学不易,生活亦不易。
一对母子与他拼桌,母亲一个劲儿的劝儿子多吃,儿子只是低头,显然有些不耐烦。
这一幕似曾相识。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在多伦多习惯吗?那里的冬天会不会比天南更冷?
一阵微风拂过,眼角有些湿润。
今生的儿子,是前世的债主,来追未还的债。
“听说了吗?翟克俭昨天在常委扩大会议上,指着鼻子骂菅长江,说他好大喜功,不分轻重,只管嘴上吃的香,不管屁股拉的臭。贻误战机,浪费了龙城百年难遇的发展机遇,是龙城的罪人。”一个年逾半百的戴皮帽子的男人边咬着馄饨边嬉笑着说道。
“嗯,菅长江也真够倒霉的,走了个强势的袁大头,来了个更强势的铁娘子。他这千年老二不容易啊。”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眼睛男笑道。
“狗屁!那是骂菅长江吗?指桑骂槐,分明是冲着袁大头去的。你们看着吧,这女人狠起来比男人厉害多了,袁大头走了,他的那些虾兵蟹将怕是要遭殃喽。”一个身材瘦小的罗锅笑骂道。
“那是,就像杜子峰,除了舔腚眼,他吗的还能干什么?整天就知道跟在袁大头屁股后面说,记下来,把袁书记说的都记下来。”皮帽男学的惟妙惟肖,引来哈哈大笑。
任凯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些事情也只有上年纪的知情人才敢不分场合的谈论,一来,他们已经没有上升空间,混个工资退休,还怕个鸟。二来,他们资历老,眼睛毒,确实能看出一些门道,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
只是没想到,翟克俭居然刚上来就给袁大头一个冲天炮,丝毫不留余地。摆明了要赶尽杀绝。
“杜子峰的老丈人可是廖德兴,老头手底下也有一票小弟的。逼急了,是要鱼死网破的。”眼镜男摇头笑道。
“老头被他家老三,搞得灰头土脸,腰都直不起来了,哪还敢叫板。诶,说起廖老三,听说最近他得罪了大人物,被圈起来了。”皮帽男神秘的看了看,却有意抬高声音。
“什么大人物,无非是那个发出江湖令的黑师爷。不过,廖老三也就该这种人收拾他。”瘦小罗锅慢慢的拈了油条揪成小块,泡在豆腐脑里,用筷子搅了搅。
“老刘,感情你知道啊,快讲讲,这顿我请。”眼镜男急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抓心挠肺的难受。
“这黑师爷姓任,跟我是同乡,都是若虚县里子乡的,论起辈分来,那小子要叫我一声叔。”瘦小罗锅慢悠悠的说道,语气说不出的沧桑。
任凯笑了笑,看着自己的老叔,想了想确定不认识。不过那么大个乡镇,可能真是老叔当面也说不准。
“他家的祖屋正房紧靠着我家的南房,两家算是走的很近。”老叔继续装深沉。
任凯笑了,他家祖屋被一片坟地包围着,早已破败不堪。
“怎么,听别人讲自己很有趣吗?”一股淡淡的花香飘过来,随即就听到温如玉的声音。
任凯有些意外,抬眼望去,只见温如玉穿着自己的老棉袄,围着自己的花围巾,把手拢在袖口里,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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