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个十三四岁的难民聚集在一个小房间,门窗紧闭,酸臭的汗味和排泄物的气味越来越浓郁,让人透不过气。
瑟克兰特中尉宣布解散之后,这些孩子依然站在原地,像是根本不知道“解散”是什么意思似的,一动都不敢动。直到中尉命令他们返回自己的住处,并让卫兵打开房门,他们才终于开始从门口鱼贯而出,全程悄无声息。
中尉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令人窒息的房间,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驱散充斥在呼吸道中的腐臭气息。
这一批还是没有。
自从他的上司接手难民营的管理工作以来,就一直兼做着“劳务合作”的买卖,将如潮水般涌来的难民们拆开甄别,分批安置:强壮的送去工场,普通人交给商家,孱弱的任其自生自灭。
由于这种处理方式有效降低了安置难民的成本,还在某种程度上制造出不小的收益,因此学院和军方的高层全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渐渐地,连十几岁的少年男女也被各大财团搜刮一空,难民营中只剩下一些无法工作的老弱病残,除了白白耗费粮食,没有任何作用。
瑟克兰特中尉的上司为此一筹莫展,直到有一天,一个名叫狄里克·庞培的男人来到难民营。
狄里克·庞培是一位科学家,研究的项目对瑟克兰特中尉来说闻所未闻,但那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需要十三至十六岁的志愿者,他愿意为每个志愿者支付八百元——这已经是一个健康的成年劳力的价格——这样的冤大头可谓打着灯笼都难找,于是瑟克兰特中尉的上司一边跟对方畅谈昔日同窗之情,一边表达出“每人再加一百”的善意。
庞培先生答应得十分畅快,让中尉不禁感叹:“科学家果然有钱任性。”
尽管价格很快就谈拢了,可是人员的选择却没有想象中轻松。庞培先生虽然没有苛刻的要求,但却强调“自愿性”,据说这可能会影响到实验成败。那些饥寒交迫的孩子听到要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研究所充当实验品之后,立刻就打起退堂鼓。瑟克兰特中尉在上司的要求下,把难民营里的适龄人员来回犁了三遍,刮了个底朝天,又花了两周的时间来“说服”他们,但还是只有四个人。
不但如此,一股流言也在难民营中开始四下传播。庞培的实验被描述成邪恶仪式的一部分,参与者除了要忍受身体被针扎电烤的痛苦,最后还需要签署契约,自愿将灵魂交付给邪神。传播者信誓旦旦表示,靠着这一办法,中央学院才能召唤妖物,在与恙的对抗中不落下风。
中尉费了很大力气,才让这一流言不再流传。他站在高地上,俯视着夕阳下的难民营。那里一片暮气沉沉,仿佛缭绕着一股瘟疫般的气息,几辆军用载具零零散散地停放着,执勤的士兵也是一派懒散模样。
他抬起手,想要解开风纪扣让自己松口气,可是这个动作只做到一半就僵住了。
祖传的战士血脉让他在一瞬间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他把目光投向夕阳的方向,看到夕阳的最后一瞬,是血红色的。
一片“乌云”贴着地平线,滚涌而来。
长达六厘米的大毒蜂疯狂地振动着翅膀,披着染红一切的血红,铺天盖地。
瞭望塔上的哨兵困惑地看着这片瑰丽的风暴,还没有弄清那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就连人带塔一起被吞没。
蜂群穿透木板和血肉,瞬间将第一个猎物撕得粉碎。
这微小的阻碍丝毫没有迟滞它们的速度,它们俯冲,把目标锁定在地面的人和车辆。
哒哒哒!
终于有士兵意识到危险,向着蜂群扣下扳机。
弹头撞进蜂群,命中一个目标,却牢牢地嵌入大毒蜂体内,被包覆在毒蜂身上的结晶甲片卡住,无法将其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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