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绮韵掠发嫣然道:“就是难得出去,我怎好扰了大家兴致?大人这几日极为繁忙,卑职也不好询问,只是听说大人常去三厂一卫和十二团营,可是仍为了北方战事?”
杨凌点了点头道:“嗯,事关重大,内厂里也只有吴老一人知道详情而已,其他人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呐,呵呵,当初本来说进京安顿好了,定下时辰就让你返回江南,不料先是为开海禁而谋粮耕,为粮耕而谋物种,继而盗匪入京、边寇作乱,这事儿就一搁再搁,住得还习惯么?”
成绮韵抿嘴儿笑道:“北方风冷如刀,初时是不习惯地,如今觉得其中倒也别有一番味道,比之南方屋内屋外一样潮湿阴冷,一进了房子反倒暖意如春呢。大人和夫人对我也极为体贴,再这样下子,卑职可要乐不思蜀了”。
杨凌莞尔道:“那可不成,想不思蜀也得先办成了解除海禁的大事再说”。
成绮韵眸子一亮,问道:“有了把握了?”
杨凌颔首道:“嗯,只是要辛苦你了,初六,我要离京北上,你同时南下金陵,开始筹划一切事宜,二月上旬,必须把人带进京来,对那些代表沿海官宦地官员,我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一些把柄,皇上那儿也已点头应允,现在为难的就是一班以天朝上国体面为挡箭牌的老顽固,理直气壮的坑国坑民,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他们可要劳烦你成姑娘地法子去堵他们的嘴了”。
成绮韵在对面绮上款款地坐了,盈盈笑道:“大人放心,绮韵定不辱使命,正月回金陵,二月我必准时回京覆命”。
杨凌用指肚轻抚着温润的玉石镇纸,说道:“好,你虽是一茕茕弱质,却是女中豪杰,对本官还从未打过诳语,你办事,我决对信得过”。
他沉吟一下,起身道:“今儿除夕,晚饭时上花厅来,大家伙儿一块热闹吧,莫要躲在这儿了”。
成绮韵含笑答应一声,见他走到门口,忽地问道:“大人,贵戚杨三爷进京投靠,似乎大人对如何安置他颇为犯愁呢,不若由我带到江南去如何?”
杨凌犹豫道:“这个......的确令人犯愁,我也不瞒你。他这人不学无术、五毒俱全,虽不是个大祸害,却实在讨人嫌,赶也不是、留也不是,仗着宗族一份血缘,本官看着这块滚刀肉,竟是狗咬刺猥,不知何处下口了。你敢把这麻烦带在身边?”
成绮韵听他自嘲地语气,不禁掩口笑道:“你呀,说他不争气也就是了,怎么还把自已比成......比成......呵呵,我没什么不敢的,不过当然先要向您讨一枝金批令箭,杨三爷是您的至亲,自古治下。最难的就是有亲戚关系,卑职隔了一层,只要拉得下脸来,倒比你好说话的多”。
杨凌思忖片刻,展颜笑道:“好。那我就把这个麻烦交给你了,你要宁严勿纵,要是我听说他倚仗我地权势为非作歹,唯你是问!”
成绮韵俏笑道:“卑职遵命!”
大年初一。皇帝是不临朝的,不过王公近臣们循例要进宫拜望,杨凌在家里一家人聚在暖厅里,和她们推牌谈天,直玩到下午,估摸着该进宫的大臣都已去过了,才带着近侍赶进宫去见皇帝。
正德忙活了一早晨,早上起来先去太皇太后、太后寝宫请安。领红包。然后回到乾清宫端坐椅上,接受一拨拨地皇亲国戚、文武大臣请安,发红包。他把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此时刚刚用过午膳,正和解语、羞花在殿中掷箭投壶,刘瑾笑嘻嘻地在一旁击掌叫好。
杨凌进了殿,站在一旁待正德投出了手中的箭,这才上前见礼。恭贺新喜。一堆向人问来的场面礼演完,君臣二人同时大大地出了一口长气。
正德将杨凌和刘瑾叫进内书房。立刻急不可待地问道:“杨侍读,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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