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此种种欲念萦绕,定心不得安住。有善念、有恶念、更多的是难言因果对错之常念,比如某男仰慕某女,可是某女心向他人,于是某男祈求菩萨成全,这种事情怎么成全?众生之祷告,菩萨怎么办,世上没有一种大法力能满足。
梅振衣听见不是一人接一人依次的祈求,而是千万念合一应有尽有,折射世间众生态。他定心守住未乱,明白地藏地意思不是要他解决这些欲念,而是在此情景下回答刚才那一问——何为菩萨行?
梅振衣第一念想到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因为心经的开篇就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然而他在神念中回答却是:“我师孙真人教以大医精诚心,体疾患之苦常济世人,有病治病,无病养生以尽天年。”
阳神超脱炉鼎之外,外其身而身存,口就是心,说出来的就是真实感悟,没有什么故弄玄虚之妄语。老老实实此话一答,眼前所见又有了微妙地变化。
还是万念合一,却不是在菩萨座前,而是法眼所见世间众生各种念,与刚才所求一脉相承又有微妙的变化,伴随着种种批判与咒怨。首先是各种咒骂——世上那么多坏人横行,菩萨为什么不让他们下地狱?
还有人暗激其心——我当扫除一切障碍,这个世界本该为我。却又看不清他要扫除的障碍在哪里,自己也成了他人欲念中当扫除的障碍。
有更多人在表达失望与不满,对周围的不满,对家国的不满,对祖宗的不满,对神佛的不满,——我今日何至于此,不能立足世间扬眉吐气?我为什么生在这样一个世界?
凡此种种欲念交织。齐于灵台呈现难以评说尽处,正是这世间众念纠缠、限制、冲突,推动了世间历史前行,造就了各种“功”与各种“业”。然而梅振衣明白,地藏不是要他去解说这世间众生欲地功业,还是在此情景下回答那一问——何为菩萨行?
“观世人如一人,合万念成一念,自然洞明。”梅振衣答道。
这等于开口破法。从方才的欲念交织纠缠中跳出来了。眼前所见又有不同,成了方才所见众生地各种“行”,有的值得赞叹,有的值得感慨,有的值得惋惜,有人可笑,有人可恨。世上众生合一,呈千人千面。而一人之行,亦可见多人多面。
梅振衣没有再多看,直接答道:“世间事众生自取,向何处而往便是从何处而来,轮回如此。变迁亦如此。悲悯情怀从何而来,幽冥世界亦从何而来。”
三句话答话,一切回归沉寂,梅振衣从地藏菩萨法座上消失了。又回到无边无际一无所有之中。
梅振衣再次一抖炼魂幡,这回施展了收摄之法,周围无边的黑暗世界彷佛以他为中心不断涌来,在光芒中消失于无形。既然照不破无边黑暗,那就把周围的虚空都摄入炼魂幡,这幽冥世界中总有可见之物。
法术刚刚展开,神念中又听见乔觉地声音喝问道:“何为无量光?”
地藏菩萨也太欺负人了吧?在菩萨座上问完“菩萨行”还不够,又在这无边无物地世界中问“无量光”!然而这回却不是问。而是自问自答,紧接着梅振衣就听见从四面八方传来地唱偈之声——
“无量光照尽十方世界,尽十方世界自性光明,尽十方世界在我光明中,尽十方世界无一人不是我。”
随着唱偈声,梅振衣忽有触动,心念起处入“众生观”境,自性光明照见幽冥世界。
幽冥世界中有何可见?就是方才在法座上所见众生地“死”后的幽冥境。“幽冥境”与清明回顾一生的“中阴光明境”有何不同?其实它涵盖了中阴光明境中的一切。但是多了别的感受。让人体会的更加清晰。
怎么形容呢?梅振衣的第一反应这幽冥境很类似于天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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