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他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吐出。
长宁眼泪滚烫划过脸庞。
她看到了,柳华文张开的口中空空如也。
他的舌头被人割掉了。
“华文,长姐这就救你出来!”长宁说着手忙脚乱地打开房门,一双杀人如麻的手竟然哆嗦得握不住锁。
柳华文挣扎,不住摇头。
长宁却管不了那么多,她要救柳华文,她要救她的弟弟!
“我来,”庄公子接过她手中的两把钥匙打开牢门的锁,但他却在长宁要进门的时候握住长宁的手。
柳华文摇头的动作也停住,看样子似乎松了口气。
长宁四顾,果然发现地上有许多绷紧的纤细银丝藏在稻草中,只要有人踏入,一定会牵动什么。
她顺着银丝方向看去,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柳华文撑着坐起来,盯着长宁出神竟露出意思笑容,这笑在他瘦骨嶙峋的脸上就如骷髅般可怖。
他摇头,指着自己。
“不,华文你不要害怕,长姐带了药来,一定能治好你,”她抓向单丹臣,单丹臣也急忙拿出自己怀里的药递给长宁。
“这是解百毒的药,药圣留下的,就是小时候故事里的药圣,”长宁忍不住按住自己发酸的鼻头。
柳华文也啊啊出声,他指着自己后背,长宁瞬间向后栽倒,半靠在庄公子怀里。
他的脊柱和老头一样,都用铁链锁在了地面上。
斑驳的血痕还未完全愈合,新鲜的血液朱砂一样不时涌出。
长宁不忍闭上双目。
这是绝境。
纵然她可以喂给柳华文解百毒的丹药,但她还是不能带走柳华文。
柳华文的身体太差,强行摘下铁链只会让他虚脱而亡。
“啊啊,啊啊,”柳华文声声呼唤,不住向外摆手,要长宁快些离开。
他打起精神将手指捏在一起,认真看着长宁,长宁不解蹙眉,他又指着自己的心口,干瘦的肋骨间隙里虚弱跳动的心脏并没有给他多少回应。
长宁蹙眉:“华文,你要说什么?”
柳华文撕扯自己的衣服,牵动自己脊柱的伤口也在所不惜。
长宁于心不忍急着过去却被庄公子牢牢攥住手腕。
“不要过去,我怀疑还有高人在此。”庄公子压低声音警告。
柳华文连连点头,终于找到自己的一截衣角。
衣角上是一枚浸了血的柳叶。
单丹臣陡然道:“华文少爷一定在说,他心里永远记得自己是柳家人。”
柳华文却反映剧烈将挣扎着抓起一把稻草丢向单丹臣,深陷的眼窝里浸满泪水,抓着自己衣角上的柳字哭嚎:“啊啊,嘎咯嗯嘎啊!”
他挣扎剧烈,不小心将一旁油灯碰倒,火势一瞬而起。
柳华文眼中竟有那么一瞬的解脱。
他闭上眼躺了下去。
“华文!”这一次庄公子没能拦住长宁,女孩一跃而入,一脚踹飞油灯,将周围的杂草都推开,远离柳华文。
柳华文嘴巴嗡动,啊啊两声似乎在叫着长姐。
“不怕,长姐带你走。”
柳华文眉眼稍弯,将头枕在长宁腿上,身上所有的痛苦仿佛都消失了。
长宁摸着他的脸颊,柳华文睁眼,抓着长宁的手向下画了一条竖,正向上挑的时候,四周忽然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你们好大的胆子。”
庄公子难得一脸正,冲进来抓住长宁的手就往外拖:“快走!”
显然,现在惊动的这位高手就算是加上兽头暗器,他也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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