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谦?”皇帝眉头一皱,将那个被他丢到牢里许久的男人的脸和名字对上号。
“可以,那个方谦朕让人调查过,没有问题。柳家的事他根本不清楚,人也忠诚可靠,朕会让他感念公主的救命之恩。”皇帝道。
长宁闭上眼。
父皇经历了这次摊牌,是彻底不打算装了,为她收揽人心不遗余力。
“我是父皇唯一的嫡子,儿臣终于明白了。”
前世今生,这句话才是父皇的心声。
“好孩子,你明白就好。”
皇帝拍了拍长宁的肩,没有注意到女孩眼中一瞬即逝的精光。
在众多证据面前,柳家谋反已成事实。
而长宁重生后的所有谋划,此刻都成了笑话。
笑话。
这倒让她对方谦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会怎么说。
长宁走出乾祥宫大殿,午后阳光燥热,声嘶力竭地散着它最后的余温。
“殿下是回未央宫吗?”小宫女上前躬身问道。
长宁不语,步步走下玉阶。
“殿下还没用午膳,木鸢姑娘先回宫里准备,说等殿下出来就能直接回宫用膳了。”小宫女重复木鸢的话。
银乔还在榻上养伤,难以起床,木鸢就是未央宫里说得上话的管事,所以吩咐一切实属正常。
长宁简单嗯了声,登上轿辇回未央宫。
皇帝允许她去天牢探监但她自己还过不了心里的坎儿,于是决定先用膳。
她是真的饿了。
三星赶月都不发抖的手如今竟不自觉地颤抖,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饿了。
是饿的。
长宁闭上眼,刺目的阳光还是能穿透薄薄的眼皮而印下一片血红。
像柳家门前,流成小溪的血水,蜿蜒肆虐。
“殿下,”木鸢率未央宫众人相迎,长宁在宫女搀扶下走下辇轿步步登上白玉石阶。
午膳摆在未央宫主殿的右侧,长宁进殿一转头就能看到。
汤食散着微微的热气,氤氲中露出一个女子形貌。
皇后的常服,紫黄相间的优雅高贵。
女子怀抱婴孩,噙笑摇晃,舀着米汤喂给婴孩,笑得那样慈祥。
“母后”长宁喃喃,眼中更加氤氲。
到了地下,母后是否问清原因。
外祖他为何要反。
长宁低头,晶莹的泪滴穿过睫毛卷翘的弧度落下,像天边璀璨的流星,一瞬即逝。
木鸢揉了揉眼睛。
再看去,长宁已经抬头走向桌前,依旧高贵典雅,不可仰视,刚才的一滴泪就像是看花眼的幻象。
长宁眼中不再氤氲,桌前也没了抱着婴孩的女人。
她走过去,宫女们各司其职为她盛汤布菜。
十八道大小餐品各个精致诱人,长宁举止优雅地用着餐,竟用了大半个时辰。
“殿下今天怎么胃口这么好?”有两个小宫女低头私语。
平时长宁饭量不大,也就用了一两刻钟,可今天殿下像是吃不饱的无底洞一样进食,只怕殿下会吃积食而难受。
“去,让膳房准备消食的酸楂汤来。”有管事嬷嬷吩咐。
木鸢见机便道:“我去吧。”
管事嬷嬷不敢命令长宁身边的人,只是看向长宁。
长宁向嘴里送了一勺牛肉羹没说话。
“姑娘去吧。”
木鸢回望长宁一眼,拎起裙子跨过未央宫的门槛小跑着离开。
长宁放下羹碗。
食物的温暖虽然不足以驱散她腹中的空冷,但对于她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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