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清浅颔首,“江小兄弟客气。若论武学,老道还差你一筹,‘前辈’二字老道是愧不敢当的。”
待走进堂前挂着的八卦图,江浮碧修长指间轻轻拂过,“今日一叙,美酒相伴。”
他摇摇手中褐亮的酒坛子,慵懒地微微倚偏着脑袋。
“江小兄弟这是要破老道多年的清修呀。”流虚子掳了掳长长的银白胡须,仍是笑逐颜开,和气安祥。
数十年前二人结识于大颜与西凉边界,十年前的毛小子已是能与他能打个平手,十年后怕是他早就远远不及这小子了。
“是素酒。”江浮碧呵笑。
道家戒律中,明确指出出家人禁止贪酒,但却非绝对不允饮酒。如水果等酿造的酒便归为素酒一类,出家的道人和尚即使饮用也不会坏了戒律。
“那老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流虚子笑眯眯地应下,嗦嗦鼻,又笑问:“可是冰糖与桔饼酿制的?”
觥筹小错,羊角风灯下两个对酌的身影皆是不俗。老者出尘,若蓬莱仙山上久居的神公,少者飘逸,举手投足显灵动与洒脱。
素酒浑浊,且味道极淡,二人浅尝几杯便没了饮意。
“没想到能在皇宫禁苑同江小兄弟再遇。江小兄弟打算待上几时?老道也好提前准备饯行宴。”酒过三巡,流虚子主动开口。
江浮碧若清泉般透亮的眼泛着笑意,“不走了。”
“呃”流虚子还没会过意。这姓江的小娃娃骨骼清奇,是武道奇才中的奇才。未及三十,便已世上再无敌手。这大半是因了这娃娃游走四方,博百家武学所长。他原以为小娃娃来京城又是为了何心法秘籍,却不曾想到他此番竟然打算在京城定居。
“恕老道直言,江小兄弟的武功虽高,但慕名前来比试之人日益剧增。若江兄弟真盘踞一地,只怕迟早会有人上门惹事。”天下第一不是那么好当的,流虚子摇摇头。
“多谢前辈挂心。”一朝胜负一生胜负,于江浮碧来说,年少时赢过他且指点过他的流虚子老道,永远是“前辈”。
又端了盏泯杯,江浮碧唇角漾起满足笑意。
“其实在下早在三年前便已在京中居下,城中的会凌阁便是在下所开。”末了,他又添一句,“为了离在意之人近一些,在所不惜不是么?”
流虚子一愣,“江兄弟这是忽遇良缘了?”
“良缘确实是良缘。”江浮碧粲然一笑,“但却不是忽遇。”
见流虚子不解,他又徐徐解释:“是在下十一年前救下的那个小姑娘。”
他对她的感觉很奇怪,并非男女之情。
江浮碧只是单纯的想要离颜桃之近一些。
流虚子道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嫡长公主似乎对亲事意见挺大呀。”
“那又如何?”江浮碧扯靥,“她总不能抗旨罢?”
流虚子面上一塞,这说的倒是实在。
辞氏小产一事尘埃落定,温贵妃象征性地被罚了半月俸禄,帝君为补偿皇后误会之嫌,特命人重新将东宫修葺一番。
这日,皇后宸靥邀了颜桃之一块赏花茗茶,顺带答谢那日洗冤之助。
颜桃之携了蒟蒻秦艽缓入御苑,宫人在一旁掌锦伞遮阳。举目而望,御花园内艳芬夺丽,竞相吐蕊。
再娉婷向前,遇一娇艳红海棠花圃开得正旺。
颜桃之随意抬手捻了朵竹节海棠,环视四周宫婢女宫人容颜,最后目光定格在蒟蒻那白皙的脸上。
“好花配美人。”将那大红的海棠花插于他鬓边,颜桃之调笑道。
秦艽也跟着起哄,“蒟蒻弟弟天生丽质,与这海棠花比起来过之而无不及。”
蒟蒻羞赧地嗔怪了句秦艽,那脸颊两侧的红霞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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