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予和苏子墨坐在东阁的长桌等候,沈元洲睡下,却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茶凉了又添,添了又凉,已经过了好几盏。
华予再去查看时,沈元洲原本愁容满布,一派怅然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了舒畅温和的笑容,如身旁的隽娘一样的安然。
两人同枕在一条蓝玉鸳鸯枕,十指交叉,紧紧相握,一同沉沉睡去,周身氤氲着淡淡的蓝色薄雾。
“看来真的如我所料,沈爷也被困在梦里了。”华予面色沉了下来。
她转过头,对着木榻后的南窗,淡然道:“梦仙,你真的要逼我出手吗?”
苏子墨也朝她望的地方看去,空无一人,只有珠帘被微风轻抚的动静。
静候了片刻,华予的睫毛微微一颤,合起了双手,凝出缓缓流淌的黑色墨迹。
一团虚晃的黑色河流徐徐环绕了玉枕,逼出了其中的荧蓝色光芒。虚光如同一群奔腾的小兽,紧贴着地面涌向了南面的墙壁前。
南窗下,缓缓地从虚空中现出了一个女子身影,浮在空中。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只要让沈爷带回隽娘即可,何故执迷不悟?”华予问。
那女子用长袖掩了掩口,似是哂笑,“是留是走,皆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我说了算的。”
“你既然知道让他入我梦境的方法,这一点不会不知道吧。况且,有他在梦中,隽娘也不再有任何尘世的挂念。他们会幸福地活在我的梦境里,直到终老。”
那一丝轻柔的,耳语般的女人声音萦绕在耳边,如梦一般令人沉醉。
华予控制住了心神,“不用花言巧语了,梦仙需要寄主。说是为了他们的幸福,其实也不过是你需要寄身之所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指挥转,将凝出的墨迹唤聚在一起,逼近了墙角的那个人影,仿若一群黑影鬼魅围了上去。
那团黑色的影子张牙舞爪地飞旋而来,抓上了蓝玉的白纱裙,有的则扼上了她的脖颈。
“我并不愿与你为敌,只要你放回沈爷和隽娘,此事就算了断。”华予冷冷道。
被包围住的女子也不畏惧,脸上依旧带着从容的笑容。
“若我执意不肯呢?”蓝玉笑着说。
“那边休怪我不客气了!”黑气越来越浓了,整个寝阁之中被一团阴影笼罩,空气中有几丝煞然之气。
华予伸出两指一挥,黑气凝成游龙,腾卷着长尾,向蓝玉缠绕了过去。
浮光一般的女子身形如水一般流动着,倏忽闪现,动作却未能快过黑龙,转眼便要被缚住了。
剑拔弩张之间,一道银光乍起,暴雨梨花一般,破开了蓝玉周身的黑影。苏子墨身影如风,手持长剑山鬼,挡在了蓝玉的身前,淡紫色的衣袍被剑气掀起,衣袂带风。
“子墨,这是为何?”华予有一丝的惊讶。一路同行下来,苏子墨从未违逆过自己,如今是缘何?
苏子墨一脸冷峻,棱角分明的面容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然。“先生,沈爷作了自己的选择,我们就不应该再干涉了吧。”
“人生的路,本就没有对错,不违本心。我相信沈爷在梦中,是开心的。看他的笑容就知道。”苏子墨道。
他望了望躺在榻上那对夫妻,他们沉浸在同一片幻梦中,却无比幸福。
华予看着面前有点陌生的苏子墨,心中有刹那的动容。似乎握在手中的一把银沙,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了。
“蓝玉姑娘,沈爷和沈夫人在你那边可好?”苏子墨问。
“幸福之至,故而不再留恋人间。”梦仙答。
“想不到他竟然真的舍弃了镖局,放下了尘世所有其他的挂念。”
华予收回双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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