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珞掀开车帘一角,看到对面乌压压的一行人,放下车帘,缓缓道:“继续驾车过去。”
“寒王妃郑国公府的人可比一般的人横行霸道,不好说话,又颇得圣恩,还是不要惹了吧!”
沈兮珞隔着帘子,在他耳朵边说了些话,然后道:“你只管走,不必理会他们就是了。”
“是。”
果然,对方不依不挠,故意堵在前面,不让沈兮珞的马车往前走,两车僵持不下。
只听见外面一阵吵嚷,郑国公的下人一看到轿子样式,便知道是秦府的轿子,
对方刺声道:“郑国公的车马你也敢拦着!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我们秦府乃是世代天命师,有什么不敢的?”
虽然天命师秦府累世功勋,按理来说,比初有战功的郑国公都要高上半阶,可想着秦府平日里不争不抢,最是好欺负的。
那下人便大着胆子,大声叫骂道:“秦府算什么?比得上我们上有皇恩的郑国公府吗?我劝你识相点,让路!”
秦府的轿夫也不是吓大的,高声道:“你可知道这马车里是什么人?”
“我管你是什么人?就算是天命师坐在里面又怎样?郑国公说了,要赶着把新鲜荔枝送到宫里去给郑贵妃与皇上尝鲜,若是因为你这不懂规矩的误了时辰,荔枝不新鲜了,恐怕你吃罪不起!”
那轿夫按着沈兮珞教的,不屑道:“你我都是下人,不过仗着主子威名走路罢了,我护送的人,可是寒王妃!我不懂规矩,难道郑国公也不懂规矩吗?国公见到王妃,不应该下轿却步,躬身行礼才是吗?”
寒王妃?那岂不就是吴天世的外甥女沈兮珞?
一直坐在轿子里不出声的郑寻暗自寻思着,寒王妃的地位不同一般,郑贵妃姑且勉强能与寒王妃平起平坐。
再加上这寒王本身就不好惹,他的身份扑朔迷离,开国皇帝便对他礼遇有加,封为寒王,现在的皇上都对他忌惮三分。
可一想到自己要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下轿行礼,给沈兮珞让路,自己这张脸往哪里搁?
就算一时得罪寒王,这面子也不能不要,郑寻梗着脖子,大声吼道:“我管她是什么王妃!我郑某上过战场流过血,是她区区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妃能比的吗?”
沈兮珞在轿车内,声音不大不小,极其平和,轻轻巧巧的回应。
“郑国公确实身负战功,让让也就让让吧,只是我替郑国公担忧,郑国公今日敢占了寒王妃的道,明日难保不会抢了皇上的道?今日这事虽小,可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到皇上耳朵里,指不定会被渲染成什么样?功高震主,以下犯上嗯,才刚刚亲政的皇上会怎么想呢?”
还真当她沈兮珞的古代史学是白学的?皇权向来忌惮权臣地位,这点东西还看不透,岂不是辜负了教授的谆谆教诲?
郑寻现在初有功勋,最怕北宫离怀疑他的忠心,一旦北宫离对他生了嫌隙,那么他幸幸苦苦用血汗换来的荣华富贵,便很有可能和那吴天世一样,付之一炬!
听到这话,郑寻心下凉了半截,实在憋屈,可还是摆摆手,十分不情不愿,道:“让路!”
郑国公的缓缓车马后退,行到街侧,此时,他犹豫再三,要不要下轿行礼,又丢不开这张脸面,心中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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