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得极惨,遭受一遍狱中酷刑似的,身的骨头都碎了。宴恪一掌将她震飞出去,她被砸进墙壁里去,破墙而过,轰然倒塌的墙体把她埋了个密密切切。但宴恪也没有比她好。她一把桃木剑当胸穿透他身体,将他钉在卦阵中心。他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跟现世影视剧里那些被啃得破破烂烂的腐败丧尸一样,毁了个体无完肤。
狐狸大伤,满脸满身的血,倒在赤黑的泥土地上,动弹不得。
双方都已奈何不得对方了。
但穿心透骨,月露仍不会死的。
狐狸眼睁睁,呕心沥血,亦无可奈何。
他和庄之瑶风雨兼程两年,他看着这个倔强的姑娘如何冰冷c如何成长c如何执着。他曾对她说:住在名宴恪身体里的那个人是不死的,她是否仍无惧无悔!
这是一句问亦多余答亦多余的话。
庄之瑶只沉默对狐狸一瞥看。
如今,他们双方三人都倒在地了,他们俩一死一伤,而对方重伤不死。
狐狸趴在泥土地上,侧目的视线里是遥远的山峰与雪影,他无知无觉无所想,只知人间已走两千年。
风雪来归人,吴天飘飘荡荡的身影出现在残破不堪的山顶庙外。
狐狸与庄之瑶两年患难成友的旅途里,非俩人同伴,而是三人成行。
两年前,庄府门前一跪,吴天和庄之瑶从此彼此相随,一路同行。
他们是一样的人世孤魂鬼。
吴天原还有个娘,不过他娘因他爹的罪孽深重,本积劳成疾的身体一气之下吐血身亡。从此他也家破人亡孑然一身。
两年里,不管庄之瑶去哪里,吴天只管跟她到那里;他不说什么偿还赎罪的话,亦不以跟着她为赎罪,他更不阻止她做任何事,他就只是跟着她。
而庄之瑶,她不管他,不理他,同样只是不置一词任由他跟着她。
他们之间不再说话,他们彼此是人世的一对最亲密又陌生的同行孤魂鬼,他们相爱却死仇。
于这场无望的爱情而言,这也许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庄之瑶杀的第一个人,是吴天的爹吴老爷。她言出必行!
吴老爷当年举报有功,庄朱两家被抄财产一半被赏入了他的口袋,他还被重新起任为右佥都御史。
庄之瑶当年在吴老爷启程闽中的时候,在一处半山地界等候他。
她当着自己一生所爱的面一剑划过吴老爷喉咙;而吴天亲眼看着自己一生所爱一剑结束他爹的性命。
庄之瑶不后悔。她是个恩怨分明的姑娘,她能背负自己的杀伐决断。吴老爷害她家,她不杀他,就是下了地府做鬼亦不会安宁的。
吴天无痛无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爹生前鱼肉百姓且欠着无数人的命,阿瑶拿回他爹一条命,很公道。为人子,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默默为他爹收了尸。
我再没有见过比庄之瑶和吴天这一对相爱得如此恩怨分明是非曲直的情侣了。
他是那样的懂她,她亦是那样的懂他。
造化弄人,命运残酷!
玉皇庙上一战,是这场命运的结束时。
吴天摇摇晃晃飘到埋了庄之瑶的废墟当中,跪坐下去。
瓦砾碎石,他徒手空刨,一刨一刨,将她从下面挖出来。
庄之瑶一张脸已面目非。
他将她抱入怀中,纳在胸口心跳的地方。
他无痛无觉擦擦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扯下衣衫一片布,胡乱包扎一下。之后残手轻颤从贴身里衣里抽出一方洁净的帕子,托着她的脸,一点一点,认真细致为她擦去满脸的血迹与污垢。
庄之瑶只剩一双依然洁净明亮的眼睛能动,但她一眨不眨定定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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