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我和狐狸瘫倒在一株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外面。
狐狸不知什么时候晕死过去,白袍已成血衣,七八天的伤白养了。可我已经没有一丝丝儿的力气去检查他是否还活着。我歪头看着他身上的血和自己身上的血慢慢地把身下的枯枝落叶染红。
看着自己的血大片大片流干这等景象,我经历多了,所以也无甚感想。
下半夜的时候,我身上新添不少的伤口。
我得承认,宴大帅是最厉害的,他能把林子里的一切都变成我们的敌人。如果眼下他还能追踪到这里,那么我确实毫无反抗之力了。
不过我想我们已经安全。他很厉害,但毕竟不是创世界造万物的神,他是个半死不活的会不少邪术的肉身凡胎。
极度的困乏疲惫如潮水涌来,我沉沉陷入昏睡。真希望睡到天昏地暗。
不知睡了多久,意识渐渐回笼时,周身似浸水湿哒哒的,不时有液体啪嗒啪嗒滴在脸上。
我皱眉半眯一只眼,半睁另一只眼,水珠从大树穹顶上顺着苍绿的叶子高高落下来,我的脸是舞台,它们在上面欢快地跳舞。
天在下雨。
我脑袋歪枕在大树其中一叉壮硕树根上,又酸又痛。稍稍动一动身子,中弹的创痛撕心裂肺扯动我周身神经。
我倒抽一口长长的凉气,颊边一滑不溜秋的东西扫上来。我抬眼,蓦地对上一双黑珍珠瞳孔的眼睛。
我茫然愣上半晌儿功夫。
黑珍珠瞳孔后面伸出的那条尾巴再次滑不溜秋在我脸颊上扫了扫。
他对我开口:“你是真醒还是假醒?”气势没有,可一脸子的老气横秋,满口子的嫌弃不耐。
毋庸置疑,尊贵傲娇的狐狸是也。
我撑劲把身体往上提一提,让自己躺舒服些,缓一会气,然后认认真真端详和自己面对面的东西。
我颇是费劲地做了一番回忆,貌似记忆里落汤鸡或者落汤狗的样子不怎么样清晰,所以万分遗憾竟没能和眼前落汤的狐狸做出比较。
尽管损人害己,我在万年难一遇的落汤狐狸喜感场面面前,还是乐得放声大笑。
万万没想到见一回狐狸的真身竟是……在他如此妆容不雅的境况下。
完全妖化狐狸身的狐狸被淋成一只落汤狐狸。
落汤的狐狸气息奄奄趴在我侧上方的另一叉壮硕树根上,狐狸毛柔顺闪亮盖住皮肉,瞧不出他那一张老脸是青是红,不过他恼怒狠瞪我的一双大眼也足够表达出他的不满了。
伤势阻止我酣畅的大笑,我笑咳出血,狐狸只好恼怒中得意又担忧地将我瞪着。
我努力老半天让自己停止乐不可支的笑。
我诚恳说:“狐狸,你这副样子可大大有损你的盛世美颜、绝代风姿。”
狐狸佻佻将我一瞟:“闭嘴!”
我歪头看肩膀:“咱又不是取笑你,是实话实说,别动气。”
雨水把血迹冲淡了,衣物上一片晕开,肉痛得厉害。再看看狐狸,我俩彼此彼此,都好不到哪去。
目测一下我们之前倒下去的地方和大树根下的距离,应该是先醒来的狐狸耗千山万水之力把我弄进来,然后硬撑着守到我醒来。
想到这儿,我对自己大笑的行为感到一点点儿的羞愧。
狐狸已然伤重至无法维持人身。
想到这处,我暖洋洋软塌塌的伸手摸摸狐狸头顶,衷心赞赏说:“狐狸,你真是非常美丽。”
诚然,咱是没眼色的实心眼,可赞赏是实实在在的真心诚意。
狐狸再狼狈,也绝不掉胭脂俗粉堆。落了汤,不过就另一番风姿的美。相识数天以来,他多数时候是华丽惊艳派,眼下么是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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