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来来回回,熙熙攘攘。从扛着锄头c迎着烈日的农人,到低着头,疲惫匆忙的职员。
枫坐在前往松石站的公共汽车上,额前渗着汗珠。身旁的橙色浆布背包上一个鸟形的毛绒玩具。
对面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小孩咿咿呀呀地指着枫的背包,好像对那个精致逼真的“玩具“很感兴趣。枫看了看它,那是伪装成玩具的枂。一直闷在包里,把它憋的不轻。此时它正求救般的望着枫。
所幸妇女拉回了小孩的手,一边歉意地对枫一笑。
车外的白杨飞快地闪过。树下焦黄的叶片堆成了堆。孤零零的老人拿着把竹扫把堆拢着杨叶。
松石站,对于枫来说这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小时候的她不只一次来过这儿。不过它的名字现在叫玉松站。父亲高大的脊背托着幼小的她,讲述附近所有的地方,它们的故事,历史。在枫的记忆里,父亲是个见多识广,简直无所不知,无所不去的探险家。
枫闭上眼,好像感受到那个男人,高大的背影渐渐地走进了一片光芒中
汽车的阀门发出沉闷的哧哧声。
“玉松站的乘客请下车。“
天上的太阳烧灼着大地,好像要在这一年里最后一次证明自己的力量。
荒芜的电车轨道渺远地伸向远方。鸟儿也都躲在灌木丛里,只有零零落落的蝉鸣不知倦怠。
枫感受地到,答案就在这里。风铃发簪微微地颤抖。疲乏和炎热使枫觉得晕眩,枂叽叽喳喳地嚷个不停,抱怨着不该管这么一档子事。
远处传来了隆隆的轰鸣声,像浓厚的乌云里雷声的呼啸,电车头像一个小黑点儿。
发簪颤抖地越来越厉害。放出璀璨的银光,好像下一秒就要飞出去。
车站上被炎热烘的无精打采的人扬起了一点儿神采,又大步地跨到车前,准备精气十足地迎接等候已久的人。
发簪平静下来,好像一个即将遇见爱人的女孩已经看到了码头上招手的男孩。
一个满头白发,目光浑浊的老头子步履蹒跚的跨出车门。消瘦的身躯上满是岁月的痕迹。眉毛蹙成一个结,好像凝思的雕像。
虚幻的白影在风铃里涌出,星星点点的光粒好像无数只萤火虫。
“甲离!是你吗?甲离。“
老头呆呆地张望,炽热的阳光也不能让那眼神有一点儿变化,他瞎了。当年码头上那目光清澈的男孩啊。
“我。你的甲离。“
“你知道吗?我昨晚梦到了你了,梦到你来见我,对不起。我没用“
两人的泪水都流淌着,旅人走过他们的身旁,好像谁也看不到
“我有好多话,好多话想和你说。“
黑衬衫,白领带,粗浆衣,旧方言,前前后后的人影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吐露,纵情地诉说和倾听。
太阳收起了热度,渐渐西沉,晚霞悄悄地升到两人的上方。
两人渐渐消失在轨道的尽头
枫流下感动的泪水,却一面感到难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原谅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原谅。
枂眼神平静,一副看破世情的讨厌模样。
枫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向左耳上方,那儿有一只洁白的风铃发簪。
它还在,枫轻呼了一口气,把它轻轻地摘了下来。
荧荧白光闪烁,一段记忆穿过手心,沉淀在枫的眼前。
离家的黢黑的小伙子也爱掉泪,钻进船舱的霎那,也有一滴清泪按捺不住地钻出眼眶。年轻的立边是个怎样健壮的好小伙子啊!
他勤勤恳恳,谨记誓言。大都市花红酒绿,繁荣喧闹。立边是个喜欢安静的小伙子。喜欢有空时独自在桥边吹口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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