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如今难安,他的身份,又该如何自处?在他自己都未安定下来以前,如何有心思再拖上一个累赘?
她想起上一世,身为文臣的华君远三番四次往边塞跑,想起上一世,她在明光行宫的大叔上问容景谦,为何华君远不愿意娶她,容景谦吹的那首“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
最后她想起前世华君远做过的一只木制鸟,只要将发条上好,便可以如同真鸟一般展翅高飞,可以用于近距离地传输一些东西,或用于给高处的工人传递所需之物,宫中有一回修葺摘星楼,便用到了那只鸟。
华君远就像那只鸟,他有自己的身世,复杂的过去,有满腔抱负与未来,而驸马二字,却会是一张铺天盖地将他困住的网。
容常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她甚至宁愿华君远说她丑,说她骄纵不堪,说自己另有意中人。
而不是如现在一般,他说容常曦很好,但挖心剖肺地告诉容常曦——“不能”。
她已不想追究华君远对她究竟是何种感情了,这已不重要了,华君远不喜欢她便罢了,若华君远对她其实也有意
那对她或他,岂非更加残忍?
她甚至在这绝望中,生出一丝欣慰——华君远果然是很好很好的男子,他不曾与柳素有染,不曾同叶潇曼暧昧,他只是一直在沿着一条正确的道路,追溯自己的过往,追逐自己的未来。
华君远并未辜负她任何的期待,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太好太好的男子。
也因此,她如此喜欢华君远,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因为这份喜欢,尝遍了不曾尝过的委屈与辛酸,也体会过他人无法给与的羞涩与喜悦。
可怜人意,薄于云水。
容常曦张了张嘴,想说当驸马怎么了,五品之下又怎么了,跟着本公主,吃穿用度少不了你的。又想说好,本宫知道了,祝华公子青云直上,建功立业,平战乱,福天下
可这些话都卡在嗓子里,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此时远处忽然传来阵阵惊叫声,在这云出月淡的夜里,显得有些吓人。
容常曦故作镇定地转过头,大步往声音的来源地走,像是十分好奇一般。而华君远也一同跟上,两人都极有默契地没有再提方才的对话。
救她一命。
容常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了。
却听得一个尖细的女声嘶吼道:“死人了!死人了!二皇妃二皇妃死了!!!”
容常曦赶到大红的寝房时,房间里已熙熙攘攘挤满了不少人,人群中央围着的正是容景祺与倒在地上的吴丹雪。
今日是吴丹雪的大婚之日,她确然很漂亮,头上凤冠顶部的夜明珠亮的刺目,可此时此刻,她双目紧闭,两条血痕自眼角溢出,鼻孔与嘴巴还有耳朵处同样在不断地流淌着血,容景祺抱着她,酒已全醒了,正惊声喊着她的名字:“丹雪,丹雪丹雪!太医呢,太医呢?!”
旁边还跪着同样身着喜服的丫鬟,她们满脸惊慌失措,眼里蓄满了恐惧的眼泪,额心已磕出了鲜血。
吴丹雪七窍流出的血漫在容景祺身上,让他原本喜气洋洋的喜服看起来极为渗人,就似容常曦梦到过的那个河神的新娘
容景思扬声道:“都别吵闹了!无关人等,立刻离开寝房!”
三皇子开口了,众人作势要走,容景祺却厉声道:“不许走!今夜谁也不许离开在查清楚是谁下的毒手以前谁也不许走!!!”
容常曦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在,大家都是满目吃惊,姜听渊眼睛瞪的尤其大,而与姜听渊形成鲜明对比的,正是他身边面无表情的容景谦。
容景思道:“景祺!你冷静一些,我不是让他们离开你府上,是离开寝宫!二皇妃如今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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