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7章 (4)(第1/3页)  如不出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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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栀没过多久,发来信息说,你妈不来就算了,来了也起不了作用。过了一会她又说,如果她一个人能来,那就最好来一趟。她不断发来信息,告诉他何时开吊,何时火化,何时下葬。钱晓星打了电话,让他妈立马动身。这对她是个不小的挑战,毕竟她很少单独出远门。她有些畏难地问怎么怎么走,反复说着“这怎么得了”。钱晓星告诉她坐到哪站c转哪站,不清楚就给柳栀打电话,到镇上柳栀会去接她。他又与西半球的爸爸联系上了,钱处长说他做得对。至于后来导游的说辞,已被老葛说中了。

    接下来的行程,钱晓星看到同事传来的那些以同情为主c慰问疑问为辅的复杂眼神,心里更虚。他远程遥控着他妈的行动,心里想像着她离家,去车站,在路上,转车,与柳栀碰头,最后是三个女人为另一个老女人送葬,眼前的全息影像一片凌乱。

    古来溪的柳家更显忙乱。奶奶这一支已无近亲了;爸爸去逝后,联系男方这一支系的关节点几乎断了。没几个亲戚,显得冷清凄凉,让柳家脸面无光。都说死者为大,但人们关心的不是谁死了,关心的是哪些领导慰问c哪些送了花圈。这不是活人无情,而是政治与世故的无情。柳栀给遇钊发了条短信,延长请假时间。遇钊很通人情地来电慰问,让她节哀,还说很想去悼念,但因路途太远,请她代为置办花圈,工作上的事不必担心。柳栀不知何故,在电话里哭了出声。奶奶死前,再次交待柳栀,把妈妈接到身边互相照应。她不能自禁,大哭一场。现在,她没向丈夫哭诉,却向一个不太相干的上司而哭。她给身在国外的钱晓星打电话时,心里还有一丝犹豫——她简直不想告诉他,因为她已不认为他是一家人了,但又必须告诉他,虽然事实上是一家人;而给上司发信息请假时,仿佛联系的是一个亲人。她和钱晓星通话时的口气也是冷的,没什么哭腔,因为没觉得要向他寻求安慰,只是告诉他丧事安排,让他自己决定回与不回。在上司和丈夫之间,丈夫的权重已不够了。

    这一天,钱晓星基本是沉默着,直到入住吴哥窟附近的酒店,依然只动不说。老葛不时关心问候一下。待二人躺到床上,老葛或许想舒缓钱晓星的郁积,说:“我从来不打听别人的情况,这点你应当了解我的为人。我和你爸年龄应当差不多,对吧。记得你原来说过,我和你爸很像。那么,你说说看呢?”钱晓星愣了愣神,说:“我爸早年是下乡知青。我觉得你们年龄差不多,经历应当也接近。还有我觉得,你们身上都有一种怎么说呢,那个时代的印迹理想主义,只可惜在现实中不太如意,不太得志。”

    老葛闻言,沉默了,眼睛却亮了一下。钱晓星有些惶恐,不知言语是否得当。老葛好像陷入往事中,想了很久,声音缓慢地说:“有些经历会改变人的一生,包括你怎么看这个社会,看这个世界。世界不一定是平的,但世界一定是左右摇摆c上下起伏的。只有左右,才能不偏方向;只有上下,才能波浪前进。有些东西过时了,还会复兴。”

    他说这些话时,钱晓星觉得他与爸爸真是像极了,发一些让人糊涂的胡言乱语。老葛双手垫在头下,望着天花板,语速很慢地说:“你白天在庙里求签算卦,但我是不会做的。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我信教。我告诉你,我最初是信佛教的,也相信仁义礼智信,现在我还是党员。有一次公司搞奠基仪式,请了名刹的和尚,晚上下馆子,喝酒吃肉唱歌样样来,那样子给他们叫小姐他们也不会反对。我就迷惑了。后来遇到一个基督徒,像传销一样劝我改宗,说什么塔利班炸毁你们两千年历史的巴米扬佛像时,你们的佛祖在哪里c怎么不显灵惩罚恶人?最后还不是靠上帝派来的信基督教的老美干掉了本?我当时就反驳他说,那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时,你们的上帝在哪里?信一个不必贬低另一个,没必要厚此薄彼的。我虽然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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