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明白无误地告诉奶奶和妈妈,招婿不可能的,什么年代了,太荒唐可笑了。她让她们趁早打消念头。所以对奶奶妈妈来说,招个男子上门的想法,只能想想。两个女人祈愿柳栀的出嫁会破了那咒语,嫁得越远越好。喝了神婆的仙水后,她们愈加担心柳栀一旦生了孩子,钱晓星会不会有变故。这种高兴,这种担心,都是说不得的,因为她们也相信话一出口,魔咒就会兑现。
钱晓星第一次来到古来溪,是以确定关系的男朋友身份,专门开车送柳栀回来的。那是春节前,大雪封山,借来的车没能开到家门口,买的年货主要是钱晓星扛的。卖力的钱晓星来去匆匆,两个寡妇抓紧时间进行了考察,认为不像个纨绔子弟,总体上是个老实的孩子。她们之前一直要求柳栀择偶,要找个老实人。恩爱到白头,也会有争斗,找老实的男人于己有利。这其中的门道,连风言风语中的那个年轻老板娘都晓得,更遑论作为过来人的奶奶和妈妈。
这一刻,妈妈好像想到了这些过往的事。她手扶着锹,又朝山间砖塔的方向望了两眼,语气笃定地说:“再不顶用,好歹也是个男的。男的总比女的要强一些。”那塔根本看不见,完全被浓郁的山林遮挡住了。
柳栀不同意,反驳说:“你是老封建老传统了,谁说男的比女的强?现在我是他们家收入最高的,他们父子俩拿的加起来也不一定有我多。说句狂话,我们四个人在这里干一年,还不抵我干一个月的。所以呢,没必要这么辛苦操持这山地。我还能指望你们靠种地养我们不成?”她倒了点水,喝了两口,又说:“有些山地不是转给支书他们家了吗?以后全部转给他们。他们不要,就问大伯要不要。如果实在没人要种,就让山地荒着。”
妈妈直直地盯着她脖子上的吊坠,半晌又说:“你现在工作挺好的,我看你干得有劲,钱又多。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小孩。古人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要只顾工作不顾家庭,还要想想早点生个孩子。否则挣再多钱,留给谁用呢?”柳栀没吱声。奶奶看着孙女,附和了一句:“你妈妈说得对,是应该把这当个事。”柳栀仍不答,一分钟后才说:“你别看钱多,工作压力很大的,经常跑来跑去的。但是我也喜欢往外跑,不喜欢整天闷在单位。”奶奶顺着这话说:“累一点没关系,年轻时不苦,什么时候苦?有的人比你累,一年也落不了几个铜板。”柳栀不语,只是抿着嘴,嘴角现出两道月牙弯。妈妈也去倒开水,说:“说来说去,还是要感谢小钱他们家。没有他们的关系,你也没得今天快活。你应该对他们家用些人情,赶紧给他家生个儿子。”
“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柳栀听了不悦,呛了她妈一句:“关系又不能当饭吃。有关系没本事,也混不下来。我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这才是最根本的。”妈妈想了想说:“就算你有本事,那之前在那个私人单位一样累死累活的,也没挣多少钱呀?就像你奶奶刚才讲的,有的人比你累,一年到头也挣不到钱。现在好了,人没换,还是你这个人,只换了个地方,换到这家什么证券的大单位,工资一下涨了好几倍,难道是你的本事涨了好几倍?还不是人家小钱家的关系?人要讲良心,说公道话,你刚才说的这些要是让他家听到了,人家肯定不高兴。”
柳栀半晌没答话。妈妈说的是对的。自己进那家股票配资公司时,虽说有钱晓星作保人,自己对收入也满意,但仍时时处处受歧视。好像大家都神通广大,知道自己没什么背景,脏活累活指派自己干。换到现在的证券公司后,硬件环境截然改善,同事关系呢,明明都是顶尖的高智商,却好像更愚笨,猜不透自己是什么来路。所以除了领导,谁也不好欺负谁,谁也不会随意指使谁干活。这点她深有体会。
奶奶接着说:“柳栀又不笨,怎么可能当他家的面说这样的呆话?她说的有她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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