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樊姐早早起床，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睡到日上三杆。她听到老钟起床的动静也就起来了，打开紧闭的卧室门，递给老钟一份离婚协议。老钟接到后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以前闹得厉害的时候也这么闹过。所以，这回老钟依然没有当回事，也没有心思哄樊姐，放到一边就出门了。樊姐怔了怔，回床上继续躺着。

    樊姐想了一宿，她在想这些年，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她又得到了什么，她是不是真正的快乐。她得不到答案。现在她的心里已经麻木得对什么都没有欲念了。她从前那么屈服于物质，可是，金钱并没有给她带来快乐，或者说只是带来短暂的快乐。她甚至羡慕那些在工地上蓬头垢面的夫妻，一人捧着一份盒饭，腮帮子鼓鼓的，笑看着对方，嘴里嚼得特别快特别香。而她，早已没有那样快乐。所以，这半辈子，她到底要的是什么？她苦苦思索，因为没有答案而苦闷着。但她终于想明白了，她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但终于知道自己不要什么！她不要这样的生活，这像一潭死水一般的生活。所以，她坚定地给老钟递出去了离婚协议。这在她来说，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是她一生中很艰难的一个决定，然而，一个跟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却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把那张纸扔到一边，根本不理会自己心里的惊涛骇浪。

    此时此刻，樊姐又想了一个问题，她和老钟到底有多久没有坐下来，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了？形同陌路大概就是指他们这样的吧？除了必不可少的交谈，他们应该是很久很久没有坐下来说说话了。几个月，还是几年？都有可能吧，这样想着，樊姐觉得又无比的悲哀。觉得心已经死了好久了。觉得，如果今早老钟对自己递过去的那张纸表现出一点点的惊讶或者交谈几句，也许，自己不会这么心如死灰吧！她又起床，开始收拾东西，开始收拾打扮，开始煮面吃了几口。这一切都是在一种麻木的情绪下做的，如行尸走肉般。然后，她觉得压抑得透不过气来，她必须出门去，她又照了照镜子，收拾停当，出门去了。而此时，她根本没有想到正是正午，阳光正毒，要是在往常，她决计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门的。但此时她根本顾不上这些，只要逃离这让她窒息的屋子便可。她撑着伞，经过杨姐家门口，杨姐正在给小白兔喂吃的。杨姐满头大汗，抬头看见樊姐，热情地打招呼：“哟，樊姐，这么热还出去啊？坐坐再走！”以前樊姐从未在杨姐的门口逗留过。因为，她总觉得那些长舌妇们尽搬弄是非，整天这家长那家短的。自己家的那事，她们在这一定没少嚼舌根，没少幸灾乐祸。但这次，因为是正午，女人们都回家了，只有杨姐在。

    于是她笑了笑，说了声：“好吧，正热呢，坐坐。你家小白兔可真乖呢！”说着，伸手去摸摸小白兔的脸。但小白兔却嘴角一咧，大声地哭了起来。嘴里还含着半口馄饨。杨姐赶紧哄着小白兔，又对樊姐说着：“别介意，这孩子从来不认生呢，肯定是不想吃了，哭给我看的呢吧，这猴精！”樊姐一时有点尴尬，刚坐到小板凳上的身子动了动，准备站起来，这时，杨姐按住她的肩头，大声说：“坐！坐！孩子嘛，不都这样的，”杨姐又没再动了，这时，杨姐已经哄好了小白兔，又继续喂他吃。很快，三下五除二地喂完，收拾好，跟小白兔说：“来，跟奶奶玩会儿，我去把碗给洗罗”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小白兔往樊姐怀里一塞，洗碗去了。樊姐没反应过来，小白兔已经在自己怀里，玩着手中的玩具了。

    樊姐是第一次怀里抱着个孙子辈的小小孩儿，有些不知所措。她早已忘了自己初为人母的时候了，那太久远了，而且，自己也并没有怎么认真带过。从一怀上开始，抱孙心切的老钟的妈妈就迫不及待地来照料了，直到两个孩子出生以及后来的照料孩子都是奶奶带的多，以至于孩子们跟奶奶更亲。这不，一放假就往奶奶家跑。所以，樊姐跟孩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