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事,总是第一个想到他,想到这些,李福齐忍不住鼻头一酸。
他猛然想起,李村除了大伯,还就二伯李起淮年轻时对古董有些研究了。何况大伯二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侧面打听打听应该是不妨事的,他为自己的忐忑找了个最好的借口。
“怎么了,福齐?”李起淮先发现了李福齐的神情恍惚。
“呃……”李福齐欲言又止,“我没事,二伯。”他言不由衷。
李起淮笑了笑,李福齐的反常举动哪能逃过他的眼睛。
“有事还瞒着我呀?”他顿了顿,“来,吃个烧饼……”他从手里的菜篮子里拿出一个热腾腾的烧饼,递给李福齐。
李福齐没有说话,默默接过,当他把香喷喷、软乎乎的烧饼放入口中的时候,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红,眼泪差点掉落下来。
“你这孩子,心思重。”李起淮不由心疼,“跟二伯一起走走吧。”
“好。”李福齐没有拒绝,他跟着李起淮一起慢慢往前走。
李起淮想了想,便领着李福齐往集市外围走,他想找一个僻静的所在,好好和福齐谈一谈,他知道福齐作为村支书,发生这么多事,心理压力肯定是巨大的,平时只是故作镇定而已。
两人来到一座石桥上,离集市已有相当远的距离,几乎没有闲人走动,确实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石桥年代久远,放眼望去满目疮痍,青苔斑驳,桥栏也到处有坍塌的迹象,显然工程质量并不是很过硬,已属危桥了。桥下是牧图村唯一的河流,没有名字,我们姑且叫它牧图河吧,牧图河并不深,水流最为平缓之处也仅两三米,但如同大多数山区的河流般,河中怪石嶙峋,许多地方水流湍急。
听着桥下哗哗的流水,李起淮自顾摸出支烟点上,他在思考如何开解这个心事重重的侄儿。
“二伯……”李福齐轻轻呼唤着。
“嗯。”李起淮目光望向远处,“村里发生这么多事,你的心里头不轻松吧?”
李福齐点点头:“我刚刚上任不到一年,村里就接连发生了盗窃案,凶杀案,全都是我的责任,我对落水村太不了解了。”
李起淮见他自责,转身拍拍侄儿的肩膀,宽慰道:“年轻人遇事莫要慌张。落水村虽小,但鱼龙混杂,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还记得吧,当年你放弃城里的工作,一心回乡报效之时,我就曾提醒过你,落水村的村支书虽然官职不大,却是件相当艰巨的工作。这些年来,你在外头生活、学习,对村里情况不了解也是正常,少年意气也能理解。”
“咱们这个村啊,歪风邪气不少。人人好赌,个个擅偷,家家嗜酒。真要按照遵纪守法来讲,恐怕全都得蹲班房去。前些年头还好,城里人接触得不多,大家也就是小打小闹,都说小赌娱情、小偷争利、小饮舒心嘛。可年景变了……你想啊,现在红豆杉多值钱?平时我们看不上眼的瓶瓶罐罐多值钱?我还听说,那些随手乱丢的铜钱呀,毛票呀,光洋呀,都能卖出个好价钱呢,你说人的心,能不变吗?难呢。”李起淮颇为感慨。
李福齐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只怪我太年轻,从小在这里长大,习以为常,没太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唉,也不敢这样讲。你这孩子从小重情义,确是难得,换个别人谁能主动回咱们村里来。二伯也不是老糊涂,你这是为咱全村老百姓着想啊,盼着乡里乡亲的,能有个好光景。这份心二伯明白!”李起淮是过来人,他能看不透吗。
李福齐的眼泪夺眶而出,这里没有人,他也就不想再勉强克制了。
他哽咽地说:“二伯,您说得对……可有几个人能明白呢?”
李起淮叹了一口气,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孩子,你放心吧,总会有人明白的,别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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