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北微微抬头，看着脚尖，道：“小时候，隔壁的小瘦子和我玩，可没几天村尾的妞儿就黏上了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是你偷偷撺掇妞儿找他的。你仗着妞儿心思单纯喜欢你。我这性子多半有些野，像男孩子。所以朋友大都是男子。偏他们开玩笑说，如若以后没有人娶我，他们便娶了。之后的一月之内都成了家立了业。我问过其中一人，他道媒婆忽然找了来，门当户对，实在没有推脱的理由。后来我看到那媒婆还分了你银两，你在当天，买了牛肉，带给我们吃。我想着，这些朋友，本也是村头村尾比较熟悉，男女终是有别，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再后来，有人到我家提亲，不过两日，媒婆便寻了别人。这媒婆偏是当日分你银两的那位。我想，这样也好，我还不想嫁人。”

    宴北脚尖在地上划着圈：“我娘亲对我实在宽容，小时候因为没有钱，所以穿着男孩子的衣服，惹得众人好一阵都觉得我是个男孩。大一大，终究宽裕了一些，我也能做点活儿的时候，才穿上女装。只是性格改不过来了。也就这样了。我也不觉得自己好，却也没有觉得不好。街边那些个爱说闲话的姑姑婶婶有时候说话不中听，我也就忍了。自从你跟着我，倒是替我出了不少气。”

    宴北抬头看到连晋微红的脸庞，看着她，好似在说，你如何知晓？

    宴北浅浅一笑：“我想你这么了解我，知道我的心思，知道我不想和不愿。你也必定知道我想要和渴望的。可是，今日我发现，我错了。”

    连晋“哦”了一声，尾调扬起，带着怀疑。

    “你为我做的那些，不是为了我，不是知道了我的愿与不愿，而是你想。”宴北轻嘘一口气：“其实我早就知道，但是就是依仗着我们这样的情谊，不愿挑明，以为可以一直维持下去。可是今日你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连晋睥着宴北，醉眼带笑：“你就爱装老成，好像什么都看透了一样。只是遇到事情了，不是还是会难过？”

    宴北点头道：“你还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看得透，所以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只不过在你落魄的时候，我施以援手，你便铭记在心。其实，你越来越好，倒是与我无关，你努力上进，忍旁人不能忍，受旁人不能受，所以你得了官职。如三哥所言，若你得上司欢心，那想必你定然前途无量。而这一切，我都没有出过什么力。”

    宴北拍了拍连晋的肩头：“你会更好的，到时候遇到的是大家闺秀，给你一个锦绣前程。谁也不会计较你的出身，也不会想起你以前的穷酸。但如若和我一起，你的一切都会翻起，你的这些辛劳都会让你在那样的繁华里相形见绌。你会甘心？”

    连晋眯着眼睛，认认真真看着宴北：“小北，说你想得通透，不过是觉得你比一般女子大气一些，明理一些，想得也远一些。但是，小北，你怎么能忘了是谁在我饥寒交迫的时候递给我第一块馒头，给了我第一张被子？我本来是跟着爹娘投奔亲人的，可是偏生遇了变故，我和他们分散了，一个人无根无落，可偏偏你给了我这么一个窝。你和我一起搭在那村头，你把村里那些孩子的书本匀给了我，也是你时常接济我，让我活下去。这样的苦，我们一起走了过来，你怎么忘记了呢？”

    连晋拉下宴北那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拇指在她手心摩挲：“你护了我，我自然也会护你。但感情怎么是一杆天枰，你放了多少我放多少？喜欢也不是秤砣，想要多少就放多少。喜欢就是喜欢，这是实实在在的，而你说的那些虚无缥缈，都离我们太远。我能走多远，我不知道，你怎么可能说得这么肯定呢？如若你真的说对了，我还怎么能放你离开？这样通透的人，不是该放在身边，助我步步高升的吗？”

    宴北想抽出自己的手，只是连晋握得紧，她有些无奈：“连晋，你有没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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