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拉现在后悔没带只表过来,这样就知道现在几点了,或是说这样就知道自己还要和布莱克同处一处密闭空间多久了。
在尖叫棚屋外待一晚上根本不算事,清单上应该直接写和摆个臭脸随时可能会骂你或整你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关在一起关一晚!
很快她就可以数清上面这句话里到底有多少错了。
隧道很窄,似乎形成了一个很长的传音管。各种细微的声音在管道里膨胀碰撞弹跳,叮铃咣啷地滚到她的耳边。
“现在几点了?”莱姆斯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起来又模糊又困惑。
“月亮迟到了吗?”布莱克大声回复道,“真是罕见啊”
“什么——啊!”
模糊平静的话语声被诡异地拉长了,成了一声尖叫或是说是嚎叫。就像午夜的风在空荡荡的城堡里摩擦空气的呜呜声,凝成尖锥戳刺着耳膜。
她下意识地蜷起身体把耳朵护在手肘之间,紧紧地压住,折纸书一下从她膝头拍到了地上。那种声音努力从每一个缝隙里钻进来,挟裹着愤怒,孤独和绝望。
在第一声嚎叫渐渐低下去时,洛拉试着稍微抬起头,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布莱克的灰眼睛,以及里面的痛苦。
痛苦。
她以前认为这种东西是和他绝缘的
还没等洛拉来得及多想,另一波绝望的潮水顺着隧道涌了上来,淹没了他们。
“说点什么吧。”
洛拉认为自己是在一波一波痛苦的嚎叫中产生幻听了。
“你在和我说话?”
话一刚出口洛拉立刻恨不得把它捡起来咽回去。布莱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但她还能看到他眼底浅浅埋着的那种痛苦。
“我不想和你说话,但我更不想就这么坐着。所以就算吵架也说点什么,或把你的书借我看一下,什么都行。”他承认道。这是洛拉听见他对她说的,不加任何掩饰和伪装的第一句话。
“好,那就说点什么。”
这时那潮水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详的安静,像冰冷的潭水一样浸泡着两人。
“安静了”洛拉愣愣地说。
“还没结束。好好听听——”布莱克轻声说。
洛拉依言竖起耳朵,试图从凝固潮水似的安静中捞出什么来。那个声音很轻微,但一旦锁定了它,它就变得清晰瘆人起来。
“像是撕纸的声音但要脆一点。这是什么?”洛拉感觉像是浑身被凉水一浇,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第二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刚刚过去的,他会试着逃离禁锢他的牢笼——那座房子,会撞门,撞墙,毫无顾虑。”布莱克继续道,似乎在对洛拉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现在他开始攻击那间房子里所有的东西,第二阶段——到了第三阶段,攻击的目标就会变成他自己。”
“这真可怕。”
“这不是可怕这么简单!你不明白吗?”布莱克积聚的担忧恐慌和痛苦似乎一下子爆发了,“他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这个——把自己关起来撕自己咬自己,唯一一个会为此受到伤害的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己!然后在这之后——你——你们这种人,还要看不起他!你就没想过——”
“你不是我,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想过呢?你从来不听,只会去猜别人的想法还老猜错!”
洛拉扬起了眉毛,她不打算再退缩了。
这时嚎叫声又响了起来。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各自像只脱水的虾米一样缩在角落里,感受着那种他们从未经历过,但却如此真实的痛苦。
“我”洛拉决定还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于是她趁着两声咆哮的间隔说,“我很抱歉,我其实以前是有过那种想法我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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