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松雨撑着洗手池台面看镜子里那张凄凄惨惨的脸。
妆也补过了,气也顺了。
可是怎么看上去还是那么怠惰呢。
衣橱里唐嘉辉一身的热汗蒸地她快中暑了。
被放出来后,灰色长发的制服女孩体贴地替她引路步下旋转楼梯。
一过零点,突然间哪里的卫生间都被占用了。
二楼书房的内置套间成了唯一可供方便的所在。
默默跟在人家后面,连松雨把那套剪裁合体的琥珀色格纹制服瞧了个够。
好看。
真好看。
连她的眼色都着迷地随着超短裙摆上下翻飞。
更何况那群憋坏了的公子哥。
凌晨时分,这间阴暗风格的书房在空无一人的时候显得更死气沉沉。
由内至外透着浓重的遗弃感。
怎么看都不是久留之地。
磨磨蹭蹭地发了十分钟的呆。
她疲倦地拢起洗手台上零散摊开的物品塞回晚装包里。
就在此时。
毫无预警地。
卫生间的门板忽然被有节奏地叩响了。
像是惊悚电影老套的预告一般。
惊得她失手把口红摔在地上。
咚咚咚。
寻思是谁等得急。
匆匆捋过长发,她关上水龙头就跟外面敲门的人打招呼。
“对不起。”
“我马上就出来。”
咚咚。
那人却似乎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也并不打算回话。
而是手势沉着地再次敲了两下。
那个力道莫名其妙听起来就不像是个女子。
咚咚。
再两下。
声音越来越重,透着一股不紧不慢的自负。
倒是挺耳熟的。
镜旁中古壁灯的晦暗微光里,她低头等了一会。
对方仍旧执着万分地在叩门。
每隔数秒,那两声敲击就结实地荡起回声来。
隔着门板她都能嗅到那股瓮中捉鳖的决心。
所以这就是所有卫生间都被占用的原因。
静默地把裙摆整理服帖。
十公分的尖细鞋跟敲击地砖,她走过去转开锁栓。
一张意料之中的斯文俊脸忽明忽暗的。
“你这个毛病要改。”
“也不问问是谁就开门。”
他关切的声音温柔极了。
好整以暇地一边卷衬衫袖子一边提意见。
“万一是嘉辉呢。”
这便是要开饭的姿势了。
连修然走进卫生间,反手关上门。
她抬眼,秋风扫落叶似的瞪他。
美人的眼神虽不合心意。
但也不要紧。
连修然平静地走到洗手池前,拿起小毛巾仔细擦拭石料上的水迹。
他是从来不做无用功的。
“过来坐。”
勤勉地做完家务活,大少爷把毛巾扔进脚边的编织篮里。
一根手指轻敲干净的台面。
都这个时候了。
除了听他的。
还是只能听他的。
倾身上前,连修然抱起她。
稳稳地安置在台面上按端正了。
他慢条斯理地抚去她脸侧沾上的湿发。
“别怕。”
“这次我不会弄痛你的。”
零点过三十五分。
终于可以好好对着她了。
唐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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