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明熙的眼睛扑棱了几下。
人堆里走出来的九号,他很熟的。
这屋子太热了。
热得他暴躁不已,光想扒皮。
不就是五百万吗?
大不了回家死磕花园的水门汀台阶。
声泪俱下演一出,晾亲爹也不能下狠手。
他不怕丢脸的。
连修然也罢了,但这个蠢货绝不能忍。
如此想着,他几乎要摆出起跑的姿势来了。
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意识到刚才脑子里蹦出来的名字多有分量。
哪里轮得到他强出头。
房间里不是还有个向来阴险又靠得住的连修然吗。
可姓唐的衬衫都解一半了,这个四眼也未免太沉得住气了点。
“傻瓜,脱呀!”
僵持不下之时。
顶着纸糊王冠的邱颂和推波助澜一句话,跟深水炸弹似的把气氛给炒爆棚了。
连修然安安静静地站着,脸色比复活节岛的石像还要寂寞。
他已经把钢笔握在手里了。
硬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狂乱气氛活活挡了回去。
乘着乌合之众的乱劲他努力思考。
依着邱颂和的性子,只让人去衣柜里挤十五分钟还是太仁慈了。
要是现在就写五百万的支票递上去,这家伙等会还指不定怎么喜闻乐见地往死里整他。
好险呢。
差点就上钩了。
他默默对自己点头。
于是宫明熙相当绝望地看到手执钢笔的连大少爷改成双手环胸的站姿了。
另一边,沙发上的五号眼下浮起大片阴影。
已经被人把半开的衬衫顺势扒了。
身材再好也禁不住这帮喝大了的孙子乘势乱摸。
深陷重围的唐嘉辉决定立刻站起来。
再这么拖下去,倒搞得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了。
抱谁不是抱。
看看眼前伫立的她。
黑裙长发,背着双手垂着眼。
一副地下工作者似的的深不可测。
压根就没把他那身发光的肌肉放在眼里。
众目睽睽之下。
唐嘉辉用自己的衬衫包住九号开衩的礼服下摆,打横抱起她。
“喂。”
“不许勾我脖子。”
他弯腰的时候还不忘恶狠狠地补上一句。
“你放心。”
她两袖清风,从善如流没打算替他分担体重。
通往阁楼的途中唐嘉辉脑袋昏昏沉沉的。
这场景贼不真实。
乌压压的礼服人群弄盏传杯地跟着他一起步上旋转楼梯。
浮华冗长的队伍散发黑色弥撒的献祭仪式感。
也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这栋别墅的光线和气氛太暧昧。
就算对方跟铅球一样窝在臂弯里,唐嘉辉照样觉察到了西裤下的生机盎然。
热气喷在她颈侧,他一边爬楼梯一边汗如雨下。
胜利在望,后面悉悉索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绅士邱颂和终于自队伍末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最前头。
面带微笑从裤袋掏出把钥匙扭开阁楼的木门。
喀嗒一声。
就在他身后的唐嘉辉瞪圆了眼睛。
极乐世界的香气扑面而来。
虽说是阁楼,却十足是个占地大方的观景点。
玻璃窗绕了一圈,月晕就在头顶。
天窗投下的星光里,神清气爽地站了两排琥珀色学园制服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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