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6.薄媚红(第1/4页)  凤座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天鼎七年九月廿二,翊坤宫贵妃祁氏以妃位丧仪下葬妃陵,因其母族故,未加谥号追封。

    同日,翊坤宫祁氏女赐封恪安公主,奉启祥宫和嫔为生母。

    十月初三,原左军都督府右都督祁岚、原兵部尚书祁兴邦,论通敌叛国罪、谋反罪,加之翊坤宫祁氏自戕累及满门,于午门由东厂提督江淇监斩祁氏共九十七人。

    这一年秋霜初结时,由中书省平章政事宁言并东厂提督江淇进言,上擢兵部侍郎焦洺任兵部尚书职。

    举荐焦洺是钟离尔与江淇商榷过后,一致认为朝中最适合的人选——当年云淮在时对焦洺有恩,此人亦颇为亲近钟离家,是以便于施恩拉拢兵部。

    至此,东厂于六部中再斩获军政这一权势命脉,同时也意味着,掌控大明军权长达十数年之久的祁家,正式化为历史长河中的一缕青烟。

    这一日皇后在宫里宣了戏班子,就在文华殿前头,却不似往年热闹熙攘,并未相邀旁人。台上粉墨登场,皇后一袭火红狐裘,持着鎏金如意云纹手炉,暖意夹杂着苏合香气升腾,薰得皇后面容一派慵懒迷离。

    吹吹打打的戏码一台接着一台,台下人眉眼精致贵气,斜倚着雕花椅目不转睛,身后侍立的宫人亦静默无声。

    阖宫都知晓,贵妃已死,祁家倒台,皇后这是无声地在祭拜孝昭懿太子,与生身父母。

    台上奏起《赵氏孤儿》,却并未演《史记》中的提炼选段,而是依着《左传》,唱了赵氏复立,从祁氏手中恢复原田邑的桥段,戏文中意,听得无人不心惊。

    皇后却悠然自得,在朱阙飞檐下和着鼓点,右手修长二指轻轻点着案几,听得入迷,狐裘朱唇平添艳色,眉宇间又携了冰雪意,自凌霄出尘。

    他来的时候,瞧着天色鸦青,心知这几日将要落雪,却不料,提袍跨入文华殿朱漆门槛的时候,恰有第一片雪落在他黛色大氅上。

    江淇眼睫低垂,眼见那雪花轻柔依附在他右肩,不过霎时便缓缓融成一滩晶莹水泽。

    他往台上扫了眼,径直向她而去,立在身侧挡了东风,俯身拱手行礼,轻声道,“娘娘,戏将要唱罢了。”

    皇后抬眼看他,恰好眼睫处托起一片落雪,她阖眸再抬眼,便似在她桃花瞳下缀上一颗斐然珍珠。

    二人一朱一黛,一坐一立,雨雪霏霏默然对视间,远瞧去便是一副用色分毫不肯浅淡的绝世画卷。

    她撑着额角斜斜看他,悄然展颜一笑,流露万般妩媚风流不自知,台上咿呀唱到最后,她看着他莺声道,“瞧来瞧去,今日的戏也不过如此,好没意趣。”

    雪落得愈盛,沾染他鹤氅下摆的素色挺拔修竹,遮掩去他黛色下的绯红,眉眼缱绻宠溺,与她轻声道,“戏终有落幕,天色将晚,臣请娘娘回宫。”

    她抬眼瞧了瞧这文华殿头顶三尺青天,眼波流转间,笑声令沉鱼出听,“晚来天已雪,能饮一杯无?”

    鼻尖是她盈盈香气,先暖转冷,难言妖娇,他俯身将手腕伸出与她,低笑曼声,“苏合满怀间,千樽何以酣?”

    她满意一笑,将柔荑优雅搭在他腕上,笼着狐裘起身刻意一瞬踉跄,江淇识破她心思,忙稳稳扶了怀中人手臂,低声状似无意道,“雪天路滑,娘娘当心。”

    钟离尔朝他眨眨眼,方端正握着手炉与他翩然远去,徒留身后两行足迹,印在薄雪之上,不知何时,便被新雪掩埋不见。

    皇朝的军事、政权,随着朱门重臣的倒台而轮换不休,待到臣子蓦然回首,才觉出这位不过二十七岁的帝皇,借着后宫前朝的几番浮沉,无声无息间,已培植了满朝亲信,眼瞧着距达成当年他实行新政的理想,不过是再有几年时光,便水到渠成的事而已。

    天鼎八年便在这凛冬之中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