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的床上醒来后,我甚至有点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昨夜是我这一年来睡的最好的一晚。没有做梦,一片宁静安详,又好像陷入了冗长无边的黑暗。
刷完牙洗完脸出来,一片神清气爽。老妈已经做好了早餐等我,我顿时心怀感激地在桌边坐下了。时隔一年才回来,难得老妈还记得给我做饭,没有像前几年一样摆臭脸子。
她说我这次回来只待两天,老板实在太抠门。
我连忙安抚,说不怪老板,他人很好。就怕我妈蹭蹭蹭冲到公司怼人。
她说让我等下跟着去菜场,提提菜,说要给我做好吃的。
我点点头。
她又说,她的朋友们一个一个都做奶奶了,问我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
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就低下头喝汤装没听到。
她似乎特别恨铁不成钢,声音都拔高了:“过完年你就二十九了!现在还不结婚你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只觉得一个人过习惯了,觉得挺好的,也没什么不妥。但肯定不能讲实话给她,于是勉强抬起头,半真半假道:“有个喜欢的,但人家不喜欢我。”
我妈可能被惊呆了,半天没讲话。反应过来后就给我灌鸡汤,让我多加努力,对人家小姑娘殷勤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如同小鸡啄米般点着头,想催我妈赶紧去买菜,结束这场难熬的谈话。
中午饱餐一顿后,我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感叹。老妈走过来,似乎还想接着早上的话题,我赶紧假装有事,穿戴好衣服就出门了。
离开三年,温城的公交线路也没什么大变动。我捏着两枚硬币走向一辆环城巴士,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慢悠悠地开出了三站,就到了我的初中。下午一两点,只能见到几个逃课出来的学生。我看着他们校服前熟悉的标志,开始怀念起当时的我。
大概个子很小,背着大大的书包,戴着度数有些高的眼镜,没什么朋友,抿着一张嘴往返于学校和家。
那时的应钧,已经初具少年的身量,有很明亮的笑容和很多的朋友,我经常在他身上看到阳光的踪迹。
那时小小的,还没发育的我,却也在心底暗暗喜欢上了一个人,一束光。
公交车又往前晃晃悠悠地开,我看到了一片熟悉的住宅区。
应钧初中最好的朋友就住在这里,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搬没搬。我初三时在这片找了个补习班,经常能在路上偶遇去串门的应钧。
他似乎特别喜欢耍酷,耳朵上经常带着一副耳机。我好几次想提醒他耳机戴久了听力会下降,但看他走在路上目不斜视的样子,自然也没注意到我,慢慢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经过这条熟悉的路段,少年当时的模样又清晰地浮上我的脑海。
穿着一条略厚的外套,围巾戴的很高,遮住了下巴,露出的耳朵被冻的有些红,却还是塞着耳机。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我远远看着,却不敢靠近。
很多往事涌上心头,我不禁有些难受。将头缓缓靠上玻璃,享受着十一月难得的日光。
公交车又往前开了很久,已经到了另一个区。到一个站点时,车上的人哗啦啦下去了一大半。
我定睛一看,是电影院。
这家影院是在我们高一时完工的,我在这看了十几场电影,有三场是和应钧去的。
三场都是不同的心情。
嘴角扯起一个苦笑。在心底自嘲,我大概是抱着自我折磨的想法才上了这辆车,来一趟故地重游的吧。
又坐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终点站。我下车狠狠地吸了口气,才把胸口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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