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忽的响起一阵婉转清亮的口哨声，接着就听到“哗”“哗”一泻千里，滔滔不绝

    回到床上，方思隽背对着他躺下，呼吸有些急促。季尘微也爬上去，盘腿坐在他面前，微歪着头道：“你还真容易害羞。”

    “你才害羞！你”他把“你全家都害羞”吞进肚子里，“我是丢人！”

    季尘微忍住笑意，垂了一下眼帘，轻声问道：“你跟你弟弟也这么避讳？”

    方思隽猛的一怔。季尘微脸上顿时闪过悔意。

    “我们朝夕相处，同吃同住，”方思隽现出怀念的神色，“哪有什么避讳。”何止没有，简直是亲密得过分。他想起些什么，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季尘微看着他的脸，眼睛慢慢地眯起。

    一个开始神游，一个专注地看着神游的人，屋子里安静下来。然后季尘微的肚子响了，声音显得很大。

    他对方思隽道，“我去做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对方道，“什么都好。”

    季尘微下了床，去厨房忙起来。不多会，方思隽就闻到一股香味，过了一阵，又闻到一股糊味。

    半个时辰以后，季尘微开始一盘盘的把菜运进来，把方思隽扶到桌前坐好，眼神闪烁，声音极轻，“吃吧。”

    方思隽呆呆的看了半天桌子，如梦初醒，举箸又扫视一会，才夹起一块看起来还能进肚的茄子。

    没熟，太咸。

    方思隽激灵了一下，赶紧扒了一大口饭。

    夹生的。

    “怎么样？”季尘微小心地瞧着他。

    “唔，”方思隽艰难的把饭咽下，“不错，挺好的。”看到季尘微也去夹那茄子，忙道：“等等！”他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把盘子挪到眼前，“我爱吃这个，都给我行吗？”

    季尘微盯了他一会，沮丧道：“你直接说吧，这里有能吃的吗？”

    方思隽微叹了一口气。

    干香菇一看就没泡，油菜是焦糊的，还有盘一坨坨的，他都看不出那本来是什么东西。

    夹点豆腐尝了尝，虽然有些咸但味道还可以。碎就碎了吧也不影响口感。便把盘子向着季尘微推推，“用匙舀吧，再多吃点饭。”

    季尘微：“”

    方思隽又道：“没关系，艺术家一般都不怎么做饭。”

    季尘微：“”

    吃完以后，他给方思隽拿了本书，就收拾起碗筷，在厨房呆了很久。

    一个时辰后，季尘微进门，就看到方思隽怔怔的盯着屋顶，他慢慢走过去，站在床前看了会他的脸，又拿起被翻开扣住放在一边的书，扫了一眼，那页是柳永的词。

    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c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念双燕c难凭远信，指暮天c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季尘微把书收了起来，一言不发，仔细地看起方思隽的面容。过了片刻，他走到古琴那儿，信手拨出几个音来。抑扬顿挫，像是人在说话。

    方思隽转过头，看着他。

    季尘微与他对视，又弹了一句出来。

    “小尘，你是在说什么吗？”

    “你猜呢。”季尘微冲他微微一笑。

    方思隽凝神细听，斟酌着说了句，“我想要支新的笔。”又问他道：“对吗？”

    季尘微一顿，神色温柔地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

    “不对吗？”方思隽又思索起来，“我想多吃点大米？”

    季尘微的笑容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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