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宥郗在那个仓库的小床上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环境已经变了个样，男孩不在他的身边，取而代之的是申智英坐在他的床边看文件。一手拿着资料，一手在拿着牙签戳苹果吃，看他醒来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醒，咯吱咯吱地把一小盘子苹果吃完了，她才看着他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说：“醒来了就好，医生检查过你没什么问题，轻微脑震荡和一点发烧，休息几天就好。你想喝点水吗？还是有一大堆疑问想要找人问清楚？”

    “水。”朴宥郗说。他的喉咙干裂沙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就蹦出一个字就如同撕裂一般疼痛。

    申智英给他倒了一杯水，看着这孩子还有点恍惚的眼神，想要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他额头的纱布又是那么刺眼，提醒着她这孩子受伤的事实，之鞥呢悻悻然放下了保养漂亮的手。她想要笑一下，还没笑出来就先叹了一口气，“你哥就在外面，你的父亲也在，我去把他们叫进来。”

    朴延勋和朴东元走了进来，病房不小，站了这三个人却给人一种逼仄的紧迫感，沉闷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看着某人就觉得烦，不仅是烦，还很厌恶，朴延勋习惯性地要从口袋拿出一包烟出来，想起这里是医院，又放了回去。他年幼的弟弟靠在病床上，手上握着水杯，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要一个解释。他叹了一口气，坐在朴宥郗身边，说：“年前，我手上有一个案子，它原本只是涉及到某个集团对土地的非法收购使用，后来，却有一条人命卷了进去。宥郗还记得吗？那天凌晨，你看着我回釜山。那天，被害人就在强制拆迁与人争吵的混乱中身亡，我收到了紧急通知，所以一早就回去调查这件事情。”

    朴宥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下了朴延勋的话，“那天开始，哥哥就忙得厉害，几乎没有时间回首尔。”

    朴延勋回想起那个死者，四十八岁的下岗工人，评分中是一个很和气的人，有老婆，还有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女儿，一家三口住在那件老房子里，很和谐。在反对拆迁补偿中，却是反对声最强烈的人。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拆迁队伍是政府分配的，并没有使用什么暴力途径，该劝说该讲解的东西都说过，然而，死者偏偏是在不应该引起争执的情况下在抗议中丧命了。当时一群住户抗议a集团以不正当不公平的条约欺骗他们签下了买卖合同，他们没有被通知这些房子会在什么时候被拆迁，也没有受到所谓的交易款项。”

    朴延勋摸了一下朴宥郗的额头，纱布粗糙的质感在手下格外清晰，他办结了案子，也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开心。“拆迁队只是收到了命令，a集团却是卷入了土地的非法购买当中，以及勾结部分政府官员的事件中。我就是顺着这条线去追踪的。”

    “然后呢？”朴宥郗拉下了朴延勋的手，问这个仿佛被诸多负面情绪环绕的男人：“跟我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朴延勋艰难地点了点头，说：“我和小组成员查了很久，a集团一早就策划了怎么能用低价购买这片居民土地的方案，鉴于这片土地在政府新规划中是重点开发区，他们打算提早下手。为了能够提早完成这件事，他们联系上了某些官员，一方面误导居民，一方面加快了文件批复的速度和章程。我们查到重点以后，他们曾经派人来跟我们交涉。”

    朴宥郗猜到了哥哥当时的反应，“哥哥一定是没有答应吧，不会向恶势力低头。”充满正义感的哥哥。

    朴东元突然笑出声了，道：“他何止是没有低头，他几乎是恁回去了。”

    过年的时候就警告过他，可这孩子长大了心气盛，不听人劝，还累及家人。是该给他好好生一堂课。

    朴延勋瞥了朴父一眼，两人之间带着无声的硝烟味，眼神交错又分开。他接着说：“我没有接受他们息事宁人的要求，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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