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珺打量纪长婧一眼,道:“顾丰的事,你打算要管?”
纪长婧眼睑微垂,思量道:“我只希望父亲和顾叔叔能从事情里撇干净,而不是被有心人拖进泥垢摆布。”
顾云珺眼底微松:“所以,你把沈秀山宠妾邵莲的尸体运到县令府,又把顾丰宅里的管事田伯领进县令府,是否已有主意?”
纪长婧不说话,重重点头。
顾云珺望她半响,方才道:“太子和慕容病是打定主意要我难看,你主意要是拿错,就是蜉蝣撼大树,不但对顾丰没帮助,还会让沈秀山府里上上下下炸开锅,于我而言,不但没帮上忙,还是飞来祸端。”
纪长婧不答反问:“顾叔叔频频用话敲打,可是觉得我内骨子无货,故而信不过?”
“若说从前,在我眼里,你只是个长不大的姑娘,确实不予堪当重任。”顾云珺神气微变,眼眸里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但他很快平息道:“自李天玑的事后,我再瞅瞅你,倒是个能拿主意的人。”
纪长婧继续道:“顾叔叔要不要再信我一次?”
顾云珺有些犹豫。
他为官数十载,识人无数,从来不是刻板之人。
当初纪长婧力荐李天玑,而后跟随李天玑来滁州赈灾,诸事种种都可看出纪长婧是个颇有心胸,能守能攻,举重若轻的人。
人的眼光,常常要与时俱进,是他不轻易间疏忽了,他看着长大的姑娘已经能独挡一面,已经会运筹帷幄。
时间过的真快,人的变化也很快,仿佛那个痴缠顾晏的姑娘还在昨日!
而今日,这个姑娘又是谁?
纪长婧唤了他一声:“顾叔叔,如何?”
顾云珺回神,良久道了句:“你既有信心,便放手一试。”
纪长婧不由感慨,也只有顾云珺这样的人,才会这般决断。
五日后,是顾丰案件开审的日子,主审官慕容病还没开审,顾丰府里的管事田伯已经手举状纸跪在案厅大门口。
慕容病让人把田伯带进审案大厅,田伯一进去就跪在地上,嗷嗷哭诉:“求大人作主,我家主子有冤情。”
慕容病拍着惊堂木道:“带顾丰提审,本官倒要听一听何冤之有。”
半柱香后,捕役将顾丰带到审案大厅,顾丰抬眼看到田伯,毫无表情的面庞上闪过一丝骇然。
待顾丰跪好,慕容病厉声道:“田伯,你持状纸喊冤,把其中由来说清楚。”
田伯道:“沈秀山死有余辜。”
此言一出,顾丰和慕容病俱一愣。
慕容病稍息半刻,目沉如水地瞪向田伯:“沈大人是朝廷命官,就算犯事,也得由朝廷出面处置,顾丰罔顾皇命杀害朝廷命官,还有理了?”
田伯道:“沈大人领皇命来滁州巡查,皇命如山,军纪森严,切不能带女眷到灾祸地扰乱民心,但沈大人视皇命如微尘,私带女眷去灾地,我家主子发现不妥之处向他问责,谁知沈大人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我家主子为求自保,方才误杀沈大人。”
慕容病气极,把惊堂木砸在桌上,神态愤怒地将人瞪着。
田伯道:“禀大人,树是有根的,水是有头的,我家主子杀人完全属于正当防卫。”
言下之意,是要替顾丰脱罪。
“致皇命不顾而罔杀朝廷命官”和“为求自保误杀朝廷命官”两件案子判起来区别甚大,一件是死罪,一件是活罪。
慕容病道:“沈秀山害死顾琴,顾丰因恨行凶,方在甬道将沈秀山杀害,你休要信口雌黄。”
田伯道:“宿仇是有,但我主子深明大义,绝对不会为私仇而罔顾皇命杀害朝廷命官,倒是沈大人,真是不把皇命不当皇命,出门办差还私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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