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云探眼望去,一位白色人影跪坐在最远处的花盆旁,距离太远又隔着纱帘,只能看见一面白纸扇,在这三月暖阁之中,慢悠悠地扇着。
白衣人侧着头,像是在回味白洛云的琴音,他笑着说:“我以为卿卿姑娘的蜻花三弄已是仙音,却没想到姑娘更胜一筹。只是,琵琶三部,花部靡靡通俗之音、雅部清雅之音、戈部金戈铁马铮铮,卿卿姑娘善花部,姑娘琵琶声浅,却隐约有铁骑嘶鸣。”白衣人用纸扇敲打额头,闭着眼沉思,半响道:“哦,还有,姑娘可是左手断了小拇指?刚才琵琶最后一声,后力略有不足啊。”
白洛云双手按在弦上,心里一惊,她已经暴露了,心道:“想不到这里还有如此厉害的人!”
后庭的侍卫持着刀戟而来,若有若无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袁钊劈手夺下侍卫郎腰间的剑,锋利的剑尖凛凛地指着纱帘后的白洛云,喝道:“你到底是谁,卿卿在那里?”
白洛云一声不吭,甚至一动不动,她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谢翊。
袁钊双手一抖,寒剑如同雷蛇般驰聘而来,横剑一挑,半截轻纱如蝉翼一般飘落。他劈剑而下,利剑劈破空气的声音呼啸而来,迎面直劈。
嵩山劈月,是大气雄浑的汴唐国之剑术“大正剑术”劈字诀,起手第一式。
白洛云端坐在案前,不躲不闪,连眉毛都不动一分。
突然,她动了,双手似快似慢,如同飞蝶迎着风飞舞,在极速中不断变幻指法,调整着重心的位置,在狂剑落下的瞬间,接住了。
她徒手接住了!
袁钊将浑身气力汇于两臂,猛然发力。
白洛云坐着,脚掌猛然蹬地,后仰着头向身后斜斜飞去,双手像是两只白色的蝴蝶短短地触碰到一起,又迅速分开。失控的重剑像一头发狂的狮子,狠狠落在琵琶上,琵琶一分为二。丝弦如同发丝被切开,被截断的双面,肌理分明,平滑如镜,长剑切在琵琶上,就好像切开一块豆腐而已。
剑不是好剑,但使剑人的力气却大的惊人。
袁钊回头,惊于女人的掌式,轻飘飘的像蝴蝶一样的手,却可以推开巨怒的暴虎!他顿了顿,双手握着光滑的剑柄,转动了下剑身,接着飞身而上,再次向白洛云砍去,愤怒燃烧了他的理智,宴席上的好酒助长了火势。
“还我卿卿!”
白洛云冷静的观察对手的一举一动,很快就发现对方在醉酒下只是仗着力气大,一味地蛮刺,丝毫没有变通。她又看向白衣人的地方,早已没了身影。
她不急不慌,重剑到达眼前,几乎像劈断琵琶一样劈断她的身体。
胆小的女人们纷纷像受惊的小兔一样躲进男人们的怀里,男人们接纳了女人并且揉捏着她们的酥胸,双方在这一场斩杀中,都有种诡异的快活。但当众人纷纷不忍看着如此清丽的而转过头去时,发现,女人动了。
白洛云的手变成了青铁色,像是一只小巧的翠鸟,极快的冲向如闪电的重剑,它的喙咬住了闪电的利口,剑停了。不是袁钊酒醒,而是女人的一只手钳在剑身,令这个在宣政殿前一口气斩断十七根女人手腕粗的木棍的男人,不可再进分毫。
“住手。”原本端坐品酒、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的谢翊,突然出声。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老道深沉的谢家长子,最有名望的下一任谢家族长,神情激动还带着恐惧。
但是,长久的爱恋像一锅煮沸的热水,灼烫着袁钊的心肺,再不是谢家的人可以阻止的。
袁钊收剑,三劈,用的是“大正剑术”中的虎入平川,重剑斩下,待敌人躲闪之时划到敌人胸口,再猛然刺入。这个剑术最讲就劲道和对方向的把握,力气弱一分,虎的势力少一分,空门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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