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去歇息会儿吧。我来照顾南儿。”

    在扬州的三甲医院里，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对着同样眼角满是皱纹的中年男子说道。

    而在白色空荡的房间里，有一个简易的小床横在中间。

    小床旁边挂着几瓶点滴，通过透明的输液管，那些维持人体基本功能的液体一点一点的注入了伸出被褥的手里。

    这只手苍白瘦弱，青色的血管在病态白的皮肤下十分明显。

    床上躺着的是个年轻人，十八九岁的样子，面容枯槁，嘴唇发白，眼圈笼着一层乌黑。

    中年人轻轻地将年轻人的另一只手放回了被褥里，擦了下额头的汗水。

    “那好，你先照顾着，我今晚还有晚自习得上。”

    中年人拿起一件老旧的西服，抷了下灰尘，披在身上，像要上场的斗牛士一般。

    妇女给他领了领带，又轻声说了些什么这才让中年人走出了这间病房。

    妇女回头望了一眼安静的如同死去的年轻人一眼，眼里悄悄蒙上了一层湿气。

    “南儿啊，十年了，十年了。”

    病床上的年轻人是她的儿子。

    在十年前，一家人出去旅游时遭遇了重大车祸，而时值十岁的林南，在那场车祸中就一觉不醒，时间一晃，到今天都躺了十年了。

    妇女擦了下自己的眼泪，在十年的苦苦等待中，除了容颜的快速衰老外，她的心也渐渐变得坚强起来。

    “三十号床，林南，例行检查了。”

    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一位护士和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对着林妈点了点头，他是前年从上任医师那里接过这个病人的，对于坚持了这么久的林南父母，他印象极其深刻。

    只可惜躺在床上的年轻人到如今也没见到什么好转的迹象。

    医生在检查了林南的生命体征之后，放下自己的听诊器，惭愧地对着林妈摇了下头。

    林妈眼里微弱的光芒立马变得极小，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辛苦了，陈医生。”

    “没有的事。”陈医生点了点头，眼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对林妈说道，“病人情况不好，不如趁年轻再生一个。”

    林妈脸上僵硬的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只是颓然地坐在了一旁，看着昏迷不醒的林南，摇了摇头。

    “南儿是救我才成这个样子的，如果不是他，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我怎么可能放弃他。”

    林妈还清楚记得，林南当时喊出那句妈妈小心后，那具小身躯挡在自己面前的情景。

    这些年，每次梦见，她就会惊醒，然后大哭一场。

    陈医生和护士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的惊讶，显然这隐情他们也是刚知道。

    “那好，有任何事情，及时联系我。”

    陈医生例行公事地说了一句后，便离开了这里。

    林妈则望着林南的脸庞，渐渐有些出神。

    ……

    疼痛，茫然，无助，害怕。

    林南意识缓缓地苏醒，他只感觉自己如同浮在一片空气中，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而就在这一片混沌中，各种情绪从四面八方地挤过来，像是要将他腹部的空洞给填满。

    我是死了吗？

    对于自己这种状态林南没有任何认知，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可能死了。

    不对，要是死了，我怎么会有思想？！

    林南猛地一惊，他是不信西洋那套上帝的说法，也不信当地的轮回，他一直坚信一句古话，那就是人死如灯灭！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没死？！

    林南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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