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肖家口毕竟是肖家口!
这里不仅是边城,更是军城。
除了衙门的一干衙役和帮闲,还驻着整整一个游击的官兵。(注:此处游击特指游击将军,明朝曾在边城设置游击将军府,也称游击衙门,专管一地通商与边民往来。)
他们对起凶狠的蒙古人与金兵来,或许不堪一击,但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则一个个争相露出了虎狼般的獠牙。
对闹事的百姓,官兵与衙役没有丝毫留情。
人群聚集到衙门口后,鸣冤鼓还未敲得几响,鼓声便变成了一片厮杀声和哭喊声。
粗布的灰色中,皂服的黛黑和盔甲的闪亮晃人眼目,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将灰色嗞地撕开。
水火棍、长刀。
骨断筋折、血肉模糊。
几炷香之后,衙门前的几条街道上鲜血满地,伤者在被践踏得尘土飞扬的黑土地上辗转翻腾,低低呻吟。
民乱就这样被弹压了下去。这场暴乱不会有记载,也不会出现在向上奏报的折子里,只会在若干年后乡民间的传言中若隐若现。
全城戒严!
看还有哪个敢胆蔑视国法皇威!
街上已有军兵往来巡逻,千家闭户,万户无声,偌大一个肖家口竟如空城一般。只在无数个窄小的窗后,隐藏着愤怒的眼。
可这些都不是最让二狗心惊的。
最让他害怕的,是衙门在其后放出的消息。也许是民乱终于让衙门意识到岌岌可危的局势,在后怕和惊惧中,终于下了令——
不论抓不抓得到纵火同党,明日午时,先斩妖女,后开城门!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二狗低低重复着。
四喜拍了怕他的后背,冲三丫使了个眼神。三丫会意,上前搀住二狗,扶着他坐在墙边,轻声安慰着什么。
他赞许地冲三丫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待看到她安心地扭过头去后,这才转过身,踱至不远的角落,挨着墙无力滑倒,消无声息地吐出一口气。
明天!
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天了。
可一天时间又如何够自己去设法救人?!
难道真的要自己学梁山好汉去劫法场么?
劫法场可以,可自己拿什么去劫?
无非是飞蛾扑火罢了!
四喜头一次感到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是如此的陌生,让他砰砰跳动的胸腔一阵阵发酸。
人的力量是有边界的么?
他本不这样觉得。
在现代,身处写字楼的他觉得自己学贯古今,只是没有一个机会供自己发挥,只要给自己一个舞台,自己终将让所有人震惊。
在海南,有了忠实的伙伴和广阔的土地,他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办到,整个天地都只不过在等待自己去改换。
他从来没有觉得,有哪一天,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做不到的。
而今天,他的自信动摇了。
电视里龙傲天们无所不能,书本上赛诸葛们口绽莲花,或许对他们来说,救出个把人真是手到擒来,根本不算一件什么事情。
可自己呢?
这个世界并不会随着人的臆想而改变,它是真实的。
明晃晃的刀锋是真实的,亮闪闪的枪尖是真实的,而自己唯一能够拿来与这些对抗的——自己的血肉,自己的性命,倒也是真实的。
虎口一揪一揪地跳动着,牵着他心上的那根线,也在一揪一揪地扯动着。
他揉着太阳穴,陷入了沉思。
“喜子哥。”
不知何时,二狗站到了面前,四喜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半大孩子——依然瘦小,依然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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