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凌空接住,细细看那掌中的腰牌。
真要比较起来,手中王班头的牌子无疑精致很多。相较鲁重三的腰牌,两者尺寸大小仿佛,可那材质做工差得就太远了——经年的老榆树料子削成规整的方牌,上面阴刻出王班头的姓名和职务,用饱满的朱红色精心涂抹,再用桐油细细刷过,光滑油润,掂在手里,沉甸甸地甚是坠手。
“小兄弟,你可仔细着,这牌子甚是紧要,要是弄丢了,可不好交代。”王班头点点头,似乎很是郑重。
大明吏治,很是看重这腰牌,吏员丢失了腰牌,轻则罚俸,重则记过,搞得厉害了,扒掉这身皂服也不奇怪。因此王班头乍一掏出腰牌,围了一圈的杂役们纷纷侧目——
这小子当真好运!只见了一面,就能让班头将腰牌交到手上。就这份赏识,连瞎子都看得出来,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就此得到班头器重,将来一飞冲天,变成自己顶头上司呢?
杂役们眼睛再看四喜时,就不禁都有了几分羡慕和敬重在里面。
四喜双手托着这腰牌,恭恭敬敬再次行礼,口中谢过王班头,与众人门前分别,施施然自行去了。
转过街角,四喜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看,见没有人跟梢,这才加快了步子,七扭八拐穿过谜一般的窄巷和胡同,躲到没人处,倚着墙长吁了一口气。
嘛蛋,今天真够惊险!
本以为靠自己这点小聪明,哄弄几个古代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可今天这一上手才晓得,古人或许没有九年义务教育,没刷过微博和朋友圈,也不懂得windows和c++,可他们并不是弱智。
人类天生而来的智慧和狡黠在他们身上也同样体现的淋漓尽致,并与自己没什么不同。他们只是吃了眼界不够开阔的亏,少了一些现代人的见识罢了。
四喜不禁暗自庆幸,虽然已经记不起当年穿越后自己到底是干的什么活儿,但他深信不疑外联这一摊肯定没有自己的份儿。回想起当时熟识的牛吾素,那小子天天要跟这帮子明朝人打交道,想到这里,四喜倒有些同情他了。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次魂穿过来,虽然也就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儿,可自己的“明朝话”居然熟练了许多,以前觉得缠杂不清,听得难受的明朝土音,现在听起来毫无障碍,说得更是贼溜!
奇怪也哉!
四喜耸耸眉头,算啦,不去管它!手里的银子才是正经,有了这些银子,就能让大家吃上一顿饱饭,也能给三丫淘换一身厚点的冬衣。
美滋滋!四喜潇洒地弹开额角微微渗出的汗珠,大步流星奔破庙而去。
到了破庙,才看到三丫和二狗早就回来了。此刻二狗正在火堆旁哆嗦着,赖着三丫给自己按摩取暖,说是受惊不小。
见到四喜走进庙门,三丫欢呼着跑上前来。四喜摸了摸她蓬松的头顶,问了几句,确认她和二狗已经依照自己的计策又摆了鲁重三一道:
刚才二狗得饶跑出了茶铺,虽然怕得厉害,但终究不敢违拗四喜的意思,依计又到了北三街空地。好死不死,他刚一冒出脑袋,就被正死死盯着三丫的鲁重三不经意间一眼看到。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像瘪肚子老鹰见马猴。鲁重三一见这让自己丢了大脸的小贼,心头无名火暴起,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把他一撕两段。
可是身边这小美人在侧,片刻离不开人,鲁重三犹豫几番不知是追是留,本想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可恨那小贼偏偏在不远处晃悠,鬼头鬼脑似在挑衅。忍耐再三,鲁重三终于按捺不住,他哄着三丫道:
“妹子啊,你在等着不要走动,哥哥马上就回来。”
三丫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可等着啊,千万别乱走。”鲁重三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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